等陆湛走后,陆礼问道:“父亲,要把那人追回来吗?”
陆太公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追回来干啥,你管他伙食吗?”
“这可是成仙的契机!”
陆太公转头看向他,斥责道:“快两百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陆礼低头称是。
“也怪我,从来没跟你们说过这些。”陆太公放下茶杯,问道:“你猜一千年来,成仙者有几人?”
“孩儿不知。”
“是零。除开千年以前无法考证的关于成仙的传说,这一千年成仙的人是零个。真元境之上有一个天元境,一共五人,两个中境三个下境,连个上境都没有。他们每次突破,天地间都有异象,只是低阶修士看不到罢了。所以没有人能悄悄咪咪自己成仙,我们高阶修士说没有,就是没有。”
“所以说……”
“所以任何跟你谈论成仙机缘的人,一概当做骗子处理,这种情况我在我的家主生涯中已经见过太多了,从来没有例外。而世间流传的关于老幺是仙人留种的传言更是无稽之谈,千年以来无人成仙,这世上也没有现存的仙人!”
“小弟的梦想可一直是成仙。”
“我还想当皇帝呢,梦想梦想,梦里想想就行了,不过修行者把目标定大点也不是坏事,对修炼有好处。”陆老爷拿起一对核桃玩了起来:“你觉得那个年轻人怎么样?”
“孤儿、和养母关系不好、十二岁当河工,这些加在一起一听就是吃过很多苦的人,还这么有正义感,难得。”
“老幺一辈子在家中修炼没什么朋友,这个人不错,就让他跟着出去出去见见世面。就是报仇的手法还是太稚嫩了点,你叫老二带几个精干的供奉暗中跟一下,最重要的是拉拢当地豪绅,给他们江家来个落井下石,把因果接过去。”
“这个简单,江家嚣张跋扈,本来就有许多仇家,再者他们的生意也必然有人眼红,等小弟出手除去江家高手,他们就会变成群狼环伺的肥肉。”
“提醒老二做干净点,看看那个诸云山,我们这些有基业的有时还真怕那些光脚的。”
“是。”
曹泽现在感觉有点奇怪。
他和陆仁的人生履历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极端,没有任何共同点,居然难得的相处得还不错,都比较欣赏对方。
曹泽觉得陆仁够豪爽,没有大少爷的架子,眼界也广,有很多值得他学习的地方。陆仁觉得曹泽出身虽然不好,却没有因此被限制住,反而脑子比很多家境好的人清醒,想法也独特,有自己的一套东西,遇事能给出有用的建议。
比如他们商量如何对江家出手,陆仁的想法是:那老匹夫正要过他的二百一十岁大寿,不如就在寿宴上闹事,把他的作为公之于众,再堂而皇之地挑战然后将其击杀,既能报仇又能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痛快。
曹泽却是这么说的:“杀人诛心才是最痛快的,你不是说江家是开赌场和青楼的吗?我们不如先去把赌场洗劫一空,再把青楼里光屁股的嫖客全部扔大街上去,砸了他的招牌,让别人都不敢在他那里玩,他那么大一个家业,一睁眼那么多人张着嘴等着吃饭,挣不到钱不急死他?这时他必定要加强安保挽回顾客,我们混入其中。那些人都是拿钱办事的,谁价高他们帮谁,你出点血把他们策反,他花钱雇的人反而来揍他,够不够诛心?”
陆仁拍案叫绝:“妈的你简直就是天才,就这么办!”
二人的关系很快就好到食同桌、寝同榻的地步,陆仁甚至交出了陆家珍藏的秘术送给曹泽。
“御物术,当剑修必学的前置法术,我陆家的御物术有不少独到之处,我看你喜欢把锏丢出去砸人,学了这个可以直接把它召回来,省得你去捡。”
曹泽一来不知道这东西珍贵,二来不与陆仁客气,拿来就学,陆仁又说道:“等你学好了以后能转剑修或者双修也不一定。”
曹泽一边看一边说:“剑修打一场架起码要休息十天才能将状态恢复至巅峰,适合你这种有家族当后盾的人练,我孤狼一个就算了吧,没安全感。”
之后曹泽将本命神通里从来没用过的火球术替换成了御物术,实力获得了巨大的提升。
不知不觉过了几日,船行到大唐国都长安,再往南就要入海了,扬州在长安西边。
一下船,曹泽就嚷着要买衣服,大唐即使是夜里都比燕国白天热,曹泽身上还穿着在赵国买的秋装,实在受不了,陆仁出钱给曹泽从里到外买了几套衣装。
陆仁称在船上闲出个鸟来,来了长安这个世界中心、纸醉金迷之处,必须好好放松放松,拉着曹泽一头栽进了长安最贵的酒楼。
曹泽见识到了什么叫奢华,这酒楼就连茅房装的都比他当河工时老东家的府邸富丽堂皇(后来老东家的府邸被杜河带头拆了),任何一道菜一杯酒都是他一年的伙食费,这些菜如流水般上桌,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下筷。
陆仁看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你使劲吃肉的行为被唐国人看到了是要被笑话的。”
曹泽回答:“这不是包间吗?不存在这些,我就是没吃过肉,不怕人笑话。”然后端起一杯酒:“来,干!”
两人酒足饭饱,又享受了温泉和按摩,找了客栈睡下,第二天没耽误赶路,但是依旧一路吃喝。
才三天,曹泽就患上了和唐国人一样的富贵病,闻到肉味就想吐,整天就想吃点新鲜蔬菜,最好是凉拌黄瓜。
他逐渐理解唐国人为什么要看不起喜欢吃肉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