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乘坐上马车后,张俊和袁元并排坐着,两个人在附近的酒家里随便找了一间酒楼,要了点吃的喝的,吃饱喝足之后,便开始上路,去相州。
相州当时属于河北西路真定府,在黄河以北,与辽国的距离相距的也不算太远,但是也不相接。要到相州,必须先渡过黄河,而且与河南府相隔的也有点距离,路途也不好走。相州,就在现在的河南省安阳市境内。
仲重去了相州,这倒让袁元有点始料不及,不过,他跟随仲重也近一个月,也多少知道点仲重的脾气,喜欢到处游玩。当然,他游玩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衣钵传人。曾经,仲重以为是袁元,可是袁元却令他很失望,不是那种学习武功的料子。
袁元和张俊一路上长途跋涉,经过三日的时间才到了相州。
进了相州地界,袁元便开始忧虑起来,眉头一直紧紧地锁着的。
张俊与袁元出来的这一段时间里,也无话不谈,不仅把袁元当成了自己主人,还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一样对待,对袁元的关怀更是无微不至。他看到袁元有心事,便淡淡地问道:“大官人,我们已经到了相州了,为什么你还愁眉苦脸的?”
“张兄,相州那么大,我们虽然到了,可是要找个人,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加上我师父又经常行踪不定,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我们出来已经有五天了,再过八天就是下个月初六了,也是大婚的日子,从相州到京师,少说也要五天的路程,如此一来,我们在相州就只有三天时间了,要是找寻不到的话,那我们这趟就是白来了。”袁元道。
张俊虽然做了袁元的大管家,可是袁元见他比自己年长,便一直称呼他为兄长,两个人这一路上也习惯了。
张俊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说道:“大官人,我一直弄不清楚,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你师父?”
袁元道:“你不知道,我在大宋无亲无故,现在除了你这个好兄弟之外,就只剩下我师父跟我的情谊最深了。我现在结婚了,多少也算发达了,想找到我师父,好好地供奉他,让他好好的享受一下晚年……”
袁元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他在现代虽然有父有母,可却意外穿越到了古代,在现代也成了一个失踪人口了。他的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父母,在古代,仲重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的长辈,所以,他想把对父母的孝道尽到仲重身上。百善孝为先,袁元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汉子,坚强的外表下遮掩不住他内心的空洞。
张俊听完之后,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对袁元说道:“大官人,你放心,相州就那么大的地方,要找个人也并不是你想的那么难。”
袁元听完,便急忙问道:“张兄,你有办法?”
张俊点了点头,说道:“官府是干什么吃的?只要给他们使点小钱,他们自然会帮你找,四处张贴告示,悬赏找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肯定会有见过仲重的,也肯定会有消息的。”
袁元呵呵笑道:“张兄,没有想到你早有主意了。”
“大官人过奖了,我早年在军中当兵的时候,就曾经为了两贯钱而帮人找人,这个法子百试不爽,有钱能使鬼推磨。”张俊道。
袁元呵呵笑道:“嗯,张兄,咱们还有多少钱?”
从相府出来的时候,蔡福给了一百贯钱当盘缠,也就是五十两银子,因为宋徽宗时,一两银子等于两贯钱。袁元一并交给了张俊保管,因为他不喜欢带这种硬币式的钱财。一路上的吃吃喝喝,他们花费了还不到八贯钱,剩下九十二贯钱还要多出几百文来。
张俊用手摸了摸缠在腰里的铜钱,然后笑着说道:“大官人,你放心,够咱们的相州花费的。”
袁元轻声说道:“那就好。张兄,看来你还真是个当大管家的料子啊?对了,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啊,你的父母都好吗?”
张俊听到袁元问话,脸上便现出了阴郁之色,淡淡地说道:“一言难尽啊,我的父母,妻子都死了,被契丹人杀死了。”
“对……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之事。”袁元道。
“呵呵,没有关系,反正我也已经报了大仇了。”张俊道。
袁元听张俊说过,他十六岁参军,为三阳(今天西北)乡兵弓箭手,在军中历练多年。直到前年,政和六年(1116年),他跟随部队一起去攻打西袁的人仁多泉(今青海门源东南),以战功被封为承信郎,成为了入品的,最小的武官官职。
至于他为何会舍弃了官职,跑到了京师,他一直没有讲。袁元联系到了他说的话,可能是和他的父母和妻子的死有关系。袁元也不便问,两个人就默默地坐着马车,进入相州。
进入相州之后,袁元和张俊着实没有少忙活,先是找了一个画师,按照袁元的描述,画出了仲重的画像,然后张俊则去疏通一些官府中的衙役,使点小钱,让衙役们帮着张贴寻人启示。
袁元一共让画师临摹了二十张画像,让衙役们帮着送到各县的县城里张贴,表明有知道仲重下落的人赏钱十贯。
告示一经贴出,袁元所住的宝来客栈行人不断,大多都是来给袁元送消息的。可是,许多所送的消息都是假消息,袁元没有问几句,那人就穿帮了。庸庸碌碌了两天,袁元还是始终没有得到一点关于仲重的消息,而那些送消息的人,也渐渐地少了。
这天中午,袁元和张俊坐在客栈里吃饭,两个人瞎忙活了两天却一无所获,也都有点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