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清楚,不许走。”顾一野拉住准备离开的高粱,想让高粱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结果高粱情绪激动的给了顾一野一拳,只不过顾一野闪躲比较快,所以没有造成过大的伤害。
“你怎么还动手呢?”牛满仓抱住高粱,将其按在旁边的石凳上坐好,然后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表是俺弄坏的,我让顾一野帮我一个忙,你有啥事你就冲我来。表挺好,你先拿着不行吗?”
“那表不是我的,表是我哥的。高山,我高粱这个名字就是他给起的。”高粱看了看牛满仓递过来的手表,又看了看站着的顾一野和坐着的牛满仓,开始讲起了手表的故事,也是他自己内心的悲伤,“我哥八岁的时候把我捡回家,当亲弟弟一样养,后来有一年,我哥提干了,家里就想着给我哥攒钱买一块上海表,我哥当时答应我说,表买回来了先给我戴三天。”
“我高兴啊,在我们村里有块上海表,我在那帮孩子里,我就能当大王了,我就能臭显摆。”高粱顿了顿继续说道,可顾一野从他语气里听出了无尽的后悔,“后来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给我哥盼回来了,结果我哥空手回来的。”
“我当时我就特别生气,我就不理他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哥去县城买表的时候碰到一个老乡,老乡家孩子病重去县城看病钱让人偷了,我哥就把这买表的钱都给老乡了。”一段短暂的沉默后,高粱带着哭音地继续说道,“再后来我哥就要回部队了,我当时心里特别舍不得,但是我不告诉他,我哥临上战场前一天,给我妈写信还说呢,让高粱别生气了啊,以后肯定给他买表,说让他理理我,我到部队,让他给我写信。但我一个字我都没写。”
“我也不知道他就回不来了呀!我哥就走了,过了一段时间,来了两个当兵的,来家抱着我哥的遗物交给我妈,打开遗物之后,里面有一块上海表,我这一看就不是我哥的,然后那两个当兵的就说,说我哥呀,心里一直挂念我,一直就想着给我买那块表,没来得及买,他就牺牲在战场上了。拿的那块上海表是他这帮战友为了完成我哥的遗愿,凑钱给我买的。然后他们就从怀里掏出那块打烂的表,说这块是我个上战场之前部队给发的,我哥牺牲的时候就戴着这块表,上面还有我哥的血。”高粱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准确说是已经哭出来了,眼角挂着泪水,声音带着颤音,“这块表表盘也烂了,指针也没了,我看着我就想那指针指的时间肯定是我哥牺牲的时候,我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我哥是什么时候牺牲的,我哥走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想我和我娘,他是不是太想他弟弟,他弟弟还生他的气,他不知道,其实我早就不生他气了。”
看着哭得泪眼婆娑的高粱,顾一野不由的想起那块被秦汉勇没收了的上海表:“我去帮你把表给要回来。”
后来顾一野找到秦汉勇,把他没收的高粱的那块上海表的来历说清楚了,并表示那就是高山留给高粱的一个念想,秦汉勇听了,之后表示让顾一野配合自己,第二天就将手表归还给高粱。
“同志们,请稍息。”次日,秦汉勇让三连在宿舍外集合,“今天集合大家是因为我想纠正一个错误,把我们一位牺牲的战友的遗物物归原主。高粱!”
“到。”高粱看着站在队伍前面的顾一野手里拿着什么,再回忆起前一天晚上顾一野说要帮自己把手表要回来,就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出列!”秦汉勇继续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