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水凤这一笑,就立即引起眼前几个女子的注意。
那红衣女子往这边张望,大声骂道:“谁?快点滚出来!谁家的狗躲起来乱叫?”
石水凤微笑着抱拳道:“诸位,对不住!对不住!我刚听见这边有只红毛犬在这里张牙舞爪的犬吠,那样子很是滑稽,抱歉我实在没忍住笑。真是打扰各位了!你们继续!继续!”
她此言一出,惹得白衣女子和那跪着的小丫鬟,连同那红衣女子身边的两名女子也没忍得住跟着笑起来。
红衣女子反应过来,冲着自己同伴叫嚷,“不许笑!难道你们听不出来她在恶心我吗?”
俩同伴勉强做出同仇敌忾的表情,叫道:“你看她,还想走!”
见石水凤要走,那红衣女恼羞成怒地走上前,手指着石水凤:“你!你。。。你到底什么身份?敢跟本小姐如此说话?”
石水凤笑着指了指自己:“我,什么身份?我没什么身份,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其他几位什么身份。只不过,我无意中听见你刚刚说这位仙女姐姐的丫鬟偷了你的什么‘丹凤朝阳锦’的绣花手绢,又能一眼能认得出这位仙女姐姐是清云县人,哎呀,这位小姐,您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呀?”
红衣女得意洋洋起来,“那是!想起当年,我太爷爷,我爷爷可都是为皇宫里娘娘们赶制衣料的,就是前阵子,我们家还为皇上新选的秀女赶出来一大批新布了呢!你们这些土包子见过什么呀?一群没见识的!”
石水凤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满脸笑容地踱着步:“小姐的见识真是令人赞叹。居然能为皇宫里的娘娘们准备衣料,那么说,小姐家可是天下独一份的恩宠喽?那小姐的身份,我们自然都可猜得出来。哎!看来你们朝阳县与清云县果真有些宿怨。只不过,这里是莲花县,今日高朋临门,达官贵人并不少。小姐你身份再尊贵,又贵得过他们去吗?若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恐怕你家织造的活计可就保不住了。你说呢?”
其实,刚刚听了红衣女子与白衣女子的对话,石水凤已经对双方的身份猜测了个大概。
这都多亏那红衣女子口中独特的“丹凤朝阳锦”。
这“丹凤朝阳锦”的特别就特别在它的颜色——“艳过丹凤,灿若朝阳”。能织出如此独特的锦缎,首先,那织锦的丝线采用了一种朝阳县独有的染料。
那种特殊的丹朱红染料,只出自泰城朝阳县的一座矿山里,朝阳县每年挖这种丹朱矿石的数量并不多。
而且,这丹朱矿本就不可再生。这些年,在泰城守备大人曾受皇命,在其他县内寻找矿脉,可均以失败告终。
染丝的矿料产出不多,“朝阳锦”自然有市无价,更不随意市面出售,除了专供给皇家贵族,只少量货品通过私下交易最终流入到了高官和首富手中。这些自然体现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还有一点是,在朝阳县里,那些专门用来织“丹凤朝阳锦缎”那吐丝的蚕宝宝从小喂食的不是寻常蚕叶,而是一种金丝红心果,这种果子虽在泰城很多地方都有,但只朝阳县的金丝红心果,果皮是金灿灿的。
那些蚕宝宝吃这种果子,身体都会变成跟果肉一样的艳红色,待它们吐出丝来,那丝便有些闪着金光的红。
待那蚕丝经过热煮等工序处理,再有丹朱制成的染料染制过后,便可以上织架,进行织锦了。
也不知哪一年,清云县县令和朝阳县县令结下了私仇,两方相互较量,令两县两败俱伤。那梁子结下了,就没那么容易结。如今,两边虽已换了几任的县令老爷,可那之后,两县之间的关系就一直没好过。所以,这“丹凤朝阳锦”流入清云县的可能就更是为零。
这“丹凤朝阳锦”可谓朝阳县最为得意的炫耀资本,这就是那红衣女傲娇的缘故,偏也是她暴露身份,落人口实的证据。
“你。。。。。。你敢说出去半个字,小心你的贱命。”红衣女咬牙切齿地恐吓。
石水凤忍不住仰头,哦呵呵呵地笑起来。在这种人面前,她真的连装都不想装,她就喜欢刺激眼大无脑的跳梁小丑。
“陈小姐,你爷爷若知你如此弱智,下回还能放你出门吗?跪祠堂的滋味并不好受吧?陈小姐,你还是好好寻思寻思吧。”石水凤颇为同情地拍了拍红衣女子的肩膀,叹了口气。
“你。。。。。。。”红衣女子被气到词穷,她不想在此处继续留下话柄。
可此刻,她已从同伴偷笑的眼光里看得出,她刚刚那笑柄是留下了。
红衣女子心里恨意翻涌,又使劲瞪了白衣女子一眼,“哼!我们走!”
“等等。”白衣女子清冷的声音叫住红衣女子,刚刚石水凤与陈小姐交锋之时,她已将坠儿拉到自己身边。
“你又有何事?”红衣女子愤然地盯了白衣女子一眼。
“你做错事,又打了人。难道就这样走了吗?”白衣女子语调毫无起伏,完全听不出她的情绪。
陈小姐她从未吃过瘪,今日在石水凤这里已然是不开心了,见眼前的白衣女子说话不温不火,心里料定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于是,她特地昂着头,走到白衣女子身前,双眼瞪得大大的,嚣张地问。“是啊,本小姐要走,你还想拦我不成?”
“只要你对我的丫鬟坠儿认个错,再挨上她一巴掌,咱们两清了,你自然可以走。”白衣女子语气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