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笙早年颠沛流离看遍人间冷暖自诩冷心冷情,上前扶人并非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而是一分试探半分小心。
她以为他依旧会戒备,就好像之前总是预留一份灵力来应付自己可能的背后捅刀,但——
什么情况下人可以几乎气息微弱命若游丝?
意识到星衍不是将一缕神识分给镜像人,而是恰恰相反只留了微弱的一缕神识分给自身,甚至连之前支撑自己全身伤势的灵力半分都不曾留下,黑衣上颜色渐深,林飞笙知那是伤口崩裂后的血。
“你……是不要命了啊。”
“明明是可以活下去的。”
出乎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陌生人英勇就义的壮举就在眼前让林飞笙不由心绪激荡,电光火石之间,她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然明了。
“而拖延魔尊之事能让手握重权的仙帝心腹甘心赴死,大约……是关乎仙魔命运生死存亡之战吧。”
若普通女仙遇到林飞笙此时情状大抵内心应当是惊惶无措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一个不认识的人在眼前就这么死了,有触动。
但正常来说她所能做的只有好好躲在镜中等待哪一天义军获胜天下太平,又或者继续魔族当道魔地一天天蚕食仙土,直到有一天兵临城下,自己如同这一世的母亲一样最终殉城而死。
“好耳熟,同样的话我已经说过一次了。”
林飞笙的笑起来很美,脸侧笑出的酒窝总是让她看起来很甜,但此刻同样的一张笑脸却冰冷冷,似是灰色的,如漫天压境的乌云,没有半点笑容原本该有的温度。
“就在城破的那一天。”
林飞笙终究不是个普通上仙,虽然此刻她的形容姿态谈不上游刃有余,但至少能赞一句从容不迫。
镜像人直面魔尊,更有无数魔军将士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行来,她只静静的站在星衍床前,看着镜中世界中央水晶中的画面右手剑指施展仙力打出一道颇为高深的法诀来。
法诀作用在她空无一物的面前,虽然看不见实体却真有一物受了加成,不过金色塔型光芒一闪,下一刻神宝通过水晶术镜直接投身到外界战斗之中。
此时此刻,外界镜像人已然碎镜,林飞笙不及多想以最快速度捏碎手中玉佩,通透碧绿的玉佩由能工巧匠精雕细大约还经过炼化原本是一件不错的防具,此时化作碎片零落在地只仰望着主人的新队友抓紧时间往主人嘴里一颗两颗的塞药。
不知何时这个世界有了床,它发现主人的身体离开它越来越才后知后觉那好看的小姑娘已然用仙法将人变到床上。
再然后,镜中世界再无女仙,却多了一位长相比起母亲更似清玄身穿银甲身姿挺拔气质卓然的少年将军。
“战神容禀,我未得您考验,也并非上神,事情的前因后果您也都看到了,魔尊在前,义军大计在后,我本无心出手,但看起来非留魔族大军在此一时半刻不可,若您在镜有灵请神兵现身一见暂助我一臂之力。”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镜中世界中某一个带着显眼血条的方向,一步步走近,而后双手摊开掌心向上站立在血条角色的面前。
但并没有人出声回应,也没有什么神兵利器凭空出现在镜中世界她的面前。
云殇家乃古镜海之主,曾经的云殇小五家主嫡女又怎么能不知道上古战神的惯用法宝根本不可能是什么镜子,而大家都传说他的佩剑才是传功镜考验后的奖品。
“果然,求人不如靠自己。”
原本裹住手伤的绷带不知何时被林飞笙揭开随手掉落在了地上,带着血液凝结的伤疤被拉扯撕开天然裂出一个流血的口子,疼痛的感知在很快从四肢传送到她的脑海却在下一刻被某种不知名的仙药效果阻断了去路。
上古战神留存在镜中用来传承功法的神识不曾想过眼前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笑起来很好看的女仙真的能看见他的存在。
他更没想到,仅仅只有上仙修为的女仙下一刻无比果决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