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云白感受到一道小兔子般的注视,他四下“张望”,引起玉晴的注意。
玉晴看向窟室的栏杆外,一个小脑袋伸出来,怯生生地看着交谈的二人。
“雨墨,你在外面站着作甚?”玉晴心中一喜,连忙招呼那女孩进来。
“姑姑。”一名穿着深青色长裙的少女小步走进来,与玉晴打了个招呼。
她又看向坐在玉晴对面的男子,不确定地询问道:“大、大兄?”
“是我,四年没见,认不出来了?”玉云白想表现得更有哥哥的样子。
“嗯。”玉雨墨点了点脑袋。
“为什么?我长高了?”玉云白回想一番,这具身体也是从14岁成长到了18岁。
“不是的,是大兄好像变凶了。”没想到玉雨墨擅长以气质来区分和记忆人。
玉云白感觉心脏像是被泡进了井水里,可表面不显,“我变凶了,是什么意思?”
“好像会打人,会杀人的样子,大兄以前不是这样的。”玉雨墨几乎没离开过祭坛,不会隐瞒心事。
“我以前又是怎么样的?”
“以前......以前不是现在这样的,我也不知道......”玉雨墨走了过来,“刚刚看见大兄的时候,我有点害怕。”
“你身上杀性太重,吓到小朋友了。”玉晴嘻笑着点破了。
“这就是成长。”玉云白摊手,他很心酸,也很无奈。
“你爹身上也没这种杀性啊。”
“所以他疯了。”玉云白感知着玉雨墨的存在,“我觉得还是别在小孩子面前聊这些吧。”
玉晴看着玉雨墨,温柔地笑起来:“你兄妹俩许久未见,多陪陪对方。节令的事,我现在就帮你去查清楚。”
稳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兄妹二人在窟室里枯坐,说不出话来。
“先坐吧,要不要吃些点心?”玉云白决定打破这一僵局。
玉雨墨坐下,迫不及待地拿了几块点心,吃了几口,脸上又忽然浮现出担忧之色,“大兄,你的眼睛还疼吗?”
“不疼了。”玉云白也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咀嚼起来。
“大兄,以后我死了,要和你埋在一起。”玉雨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哭了出来。
“你说这傻话做什么?”玉云白摸索着上前,想去擦拭她的泪水。
“我好想你。”玉雨墨忽然上前,一把抱住玉云白,嚎啕大哭。
当真是藏不住心思的一个小姑娘。
玉云白愣了愣,也蹲下身,回抱住她的后背,像是抱小孩那般,轻轻搂着,试图透过肌肤,给予她半分安慰。
“大兄来晚了,我也想你。”玉云白这番话说出口,心中所有的防线都不攻自破,他的声音里居然也带上了几分哽咽,好多话在脑海里回转,再沉寂。
血缘最近的二人就这般抱着,填补对方心中的空虚,恐惧。
不成言语。
玉雨墨是玉云白看着长大的,玉风在她出生一年后便成了朝圣者,陷入疯癫。
剩下的时日,都是由玉云白抽空看管与陪伴。
所谓长兄如父,便是如此。
玉云白是她的港湾,是她的山,她只有依靠在他的身上,才能放开心伤,将淤血释放出来。
“我不想做三嫡,这一点都不好。”
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玉云白在他的身后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发出哭声。
“我在这里,我来看你了。”玉云白知道,他失去搏命的勇气了。
上一世,他也哭着问过老道士,自己死后会去哪?
老道士说,死后会成仙,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可成仙了,那还算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