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被虎血喷了一脸的王三元惊讶的看着手提长刀的恨向晚,说不出话来。
“我记得,你杀的是街尾卖包子的张家,两大三小一共五口人,我只砍你五刀,如果你能活着,那你就走吧。”
恨向晚披头散发,面目狰狞,说完后将手中长刀径直砍向王三元。
“等等!”
王三元突然大喊一声,然后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举到恨向晚面前。
“我知道,我是一个亡命之徒,本不该奢望什么。”
“但是,但是年纪越大,我也就越感到深深的孤独,特别是在黑夜里我因噩梦而惊醒的时候。”
“所以,我收养了一个孤儿。”
“你要杀我,是我罪有应得,但他是无辜的。”
“这是我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那孩子现在就在山下的来福客栈里,叫做王淳空,求你帮我转交给他。”
“就说,就说爷爷陪不了他了,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
说到这儿,王三元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恨向晚只是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伸手接下银票后便毫不留情的举刀挥下。
这次王三元没有反抗,只是闭上眼睛,巨大的痛楚传来,不一会儿,他就陷入了昏迷。
只是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貌似听到了什么声音。
好像是……鼓掌声?
王三元没有听错,的的确确,是鼓掌声,并且是十分响亮的鼓掌声。
来自台下。
由白发悔无恨带头,所有孩童纷纷起立鼓掌,一个比一个用力,一个比一个高兴。
像是看了一出好戏般,满脸潮红。
只有一个小矮墩子是例外。
“这出戏不好看吗?罪如海。”
耳边传来苍老声音,罪如海一惊,脱离了沉思的海洋,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老人正在自己身边,青黑色的眼皮耷拉着,看上去十分无神。
“二爷爷,我在想事情呢。”
“嗯?你个小脑袋瓜能想什么事情呢?”
佝偻老人难得一见的笑了,脸上出现许多褶子。
“二爷爷,我在想刚才说书人说的话,这天下,黑与白,善和恶,真的不能分开吗?能不能只存在善,或者只存在恶呢?”
“呵呵,小家伙。”
佝偻老人将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塞入罪如海的嘴巴里。
“这个答案,要由你自己去寻找。”
吃着甜甜的糖果,罪如海也笑了。
……
十年后。
益州知州府。
月黑风高,云层将皎洁的月光遮挡住,三个身穿黑衣的身影只是轻轻一跃,便飞上屋顶,朝着知州府厢房卧室探寻而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连院子里听力不凡的五红犬都只是轻轻颤动竖立的耳朵后便继续趴下假寐。
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卧室屋顶。
其中领头的黑衣人看着诺大的屋顶,从怀里掏出一把玉箫,对着屋檐笔画良久,便笃定的走到推演出来的位置处,做了个确认的手势
另外两个黑衣人立刻会意,一起围拢过去。
只见手拿玉箫的黑衣人又掏出石灰,涂抹在一块瓦片的右边靠下位置,并比出一个斩首的手势。
其中蕴含的意义不言而喻。
他们竟是要刺杀刚上任的益州知州,黄极!
简直胆大包天。
但不得不说,他们的时机真的选的很好。
黄极才上任几天,还没来得及聘请高手护卫,偌大的宅院只有几个普通家丁巡夜,正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候。
并且三人都精于轻功踏雪寻梅,对宅院甚至卧室里的布置都十分了解,在屋顶就能确定下方黄极的位置,又选在云层遮住月光之时。
月黑风高,杀人放火!
揭开瓦片,隐隐可听到下方轻微的呼吸声,三人不由得心脏一震,有些许紧张。
即使已经暗杀过很多人,但像黄极这种朝廷命官,三人还是头一遭,如果不是因为这次雇主给的价钱太高,他们是怎么也不可能答应的。
三人已经想好了,刺杀完黄极后,不管事情有没有成,都将隐姓埋名,化作普通人,娶妻生子,享受生活。
“希望这次不要出现意外。”
领头的黑衣人紧握玉箫,在心中默默祈祷,准备前去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