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马贼名叫丁健,他领着赵淮来到城北的一处医馆。
医馆周围的地面上摆了许多凉席,一些从别处来寻医,又住不起客栈的病人只能在此处席地而卧,丁健和他娘也是如此。
医馆的郎中见到丁健,连忙拉住他,“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哎……”
听到郎中的叹息声,丁健疯了似地冲向内院,眼眶已是涨红,“娘!”
终究还是来晚一步,丁健病入膏肓的老娘已经被盖上白布。
“节哀。”
赵淮看到此景,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娘。
“孩儿不孝,一辈子碌碌无为,生不能让娘身体无恙,死不能让娘魂归故里,我不孝啊……我和娘相依为命,如今娘没了,我又怎能独活于世,我要随娘一起去了。”
赵淮看着伤心欲绝的丁健,有些无奈,他想起方才丁健说自己需要一些盘缠,于是从自己的行囊中取出一些银子,递给丁健。
“你为你娘送终,是个孝子,这些银子你且拿去,好好安葬你娘。”
丁健看到赵淮递来的银子,十分意外,“天下竟还有这样的大好人!大侠,我愿意追随大侠到天涯海角,反正我也没地儿可去了,不如大侠收留我,我为大侠背包牵马。”
赵淮看丁健确实可怜,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自己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帮手,于是便默许下来。
两人将丁健的老娘埋在河边一棵白杨树下。
赵淮并不是个多么善良的人,至少他自以为是这样,他记得师父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却没想到这份饶人之心使他多了一个朋友,也好,行走江湖,多一个朋友便少一个敌人。
“你在安兴城里可曾听过一个叫‘万丈宗’的门派?”赵淮问丁健。
“我是个粗鄙之人,只会种地放牛,哪里知道这些。”丁健一脸歉意,“大侠可还是在想你师父那事儿?”
赵淮点点头,语气凌冽起来,“师父生死未卜,我定要找到那些匪徒寻仇!”
“不如报官吧!”丁健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如今的官府可管不着这些。”
“那是自然,我师父府上的管家早已报官。可连我都没什么线索,那些巡捕又能如何?”
赵淮皱起眉头,“我总觉得此事疑点颇多,师父那日的反应也不正常。”
“看来还是要先找到那个什么万丈宗。”丁健附和道。
是啊,可到底谁会了解万丈宗呢?
“对了!说书人!”
赵淮猛地想起今早在粥铺里,同桌男子所说那位无所不知的说书人,眼下也没有什么线索了,只能先去那里问问。
“你可还记得我栓马那地儿?听说隔壁的街上有个听书的茶馆。你且随我去一趟。”
无心茶馆位于西街拐角处,装修简陋古朴,茶也都不是什么名茶,可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茶馆,却每日宾客满座。
皆是慕这位说书人的名而来。
说书人看起来已近古稀,白发长眉,一脸的长寿相,他确是满腹经纶,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连赵淮这样不爱听书的人也被他吸引。
没一会儿,小二便端来了茶水。
赵淮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白茶,稍稍有些苦涩,他问道“听闻这位说书人见多识广,他可曾知道万丈宗是何门派?”
“万丈宗?听起来像是和尚待的地方。客官,你还是亲自去问他吧。”
小二环顾四周,悄悄凑近赵淮的耳朵低声道,“不过,这茶馆里从来都是说书人说什么,就听什么,你若是主动去问,恐怕要费些事了。”
一旁的丁健拿出几枚铜板,“还望兄台明示。”
“这说书人最是清高,一不喜财二不喜物,说起书来也是随心所欲,客官可以去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