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我的生活似乎迎来了一些变化。
小升初的我换了一所新的学校,这里面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对我笑着,并不觉得我是人群中最奇怪的那个。
我觉得有些惶恐,但还是努力扯起笑脸。
似乎因为陌生,终于有人愿意和我交朋友了,但我还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有那么多钱请大家吃零食,吃雪糕。
对于那个年纪的小孩子,或者起码对于我来说,五块钱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学校的冰糕五毛钱一个,我没有那么多钱把他们每一个人请我吃的零食全部请回来,于是想要拒绝,但他们似乎毫不在意,还是把零食塞进了我的桌洞里。
十六岁,那年盛夏酷暑,班级里大家都在叽叽喳喳的兴奋于即将到来的暑假或者崭新的学校和新的同学,亦或者悲伤于即将分离的伙伴和朋友,也有同学拿着同学录邀请大家一起书写他们精彩又绚烂的三年同学生涯。
而我却已经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分岔路口。
我看着自己糟糕的成绩单,就像看到了我一片雾蒙蒙的未来,我看不到前进的方向。
我拒绝了妈妈要我去技校的请求,十六岁的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外出打工。
或许是家里的谩骂太过刺耳,也或许是刻意的针对来的太过莫名其妙,我离家的选择执着又坚定。
但或许是九岁那年不善言辞的父亲特意带回来的发夹,那是我最喜欢的发夹,我带着它骑在爸爸脖子上,他扶着我的身体转圈圈,亦或者是在我生病时母亲悉心的照料,诱哄我喝药的零食和奶糖。
我至今都记忆犹新,我记得他们每一副笑脸和每一个担忧的表情,她们像是一根根编织的线条,牵引着我要回到家里去。
我的十六岁并不轰轰烈烈,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一家化妆品店的销售,是妈妈托一个不太相熟的朋友帮忙找的,我并不擅长,但我要生活下去。
十六岁的我第一次见到自动提款机,我知道我并不聪明,甚至反应有些迟钝,以至于当出现故障的自动提款机上面出现三十秒吞卡倒数时,我愣怔的看着上面的数字归零,无动于衷。
我看着它一口吞下了我生存的全部希望,我的不知所措都显得有些后知后觉。
银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这需要本人携带身份证才能取卡,没办法,我只能打电话给妈妈,让她重新补办。
这是妈妈的银行卡,里面有一千块,是我第一次手里有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