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感觉他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碎掉了,躺在茂密的丛林中视线透过枝叶的间隙看到天上盘旋着的雄鹰,喉咙间发出微弱的“咯咯”声,鲜血喷涌在嘴边的通话器上。
“华夏国华东战区猎鹰小队已完成上级交代任务,队员苍鹰携牺牲战友最后一次与鹰巢通话。”每说一句话都仿佛正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嘴里不停地冒出鲜红的血泡。
萧逸那混满了污黑的脸上混杂着鲜血、眼泪。虽然全身无法动弹,但他的左手却一直紧紧地攥着不曾松开,手心里有四枚被鲜血浸透了的肩章属于萧逸的四个兄弟。
“兄弟们,苍鹰不能带你们回家了。”
他答应过死去的战友要带他们回家,只是如今看来自己注定要食言了。萧逸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瞳孔在慢慢放大,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笑容,眼神中透着安宁祥和,似乎他已经见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
就在萧逸视线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天上盘旋着的雄鹰突然发出一声悲鸣的鹰唳。随即周围的事物慢慢起了变化。原本茂密的丛林一点点缩减,原本高耸的参天大树开始变矮直到消失,就连地壳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运动着。沧海桑田间原本茂密的丛林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蜿蜒小路,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个躺在路上穿着迷彩服的男子以及天空盘旋的雄鹰。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吱拗声,崎岖的路上出现了一架摇摇晃晃的马车,赶马的车夫看到躺在路上的萧逸急忙勒住了缰绳。
“怎么停了?”车内出声询问的是个女子,语调有些清冷听上去年纪似乎并不大。
“婉筠姑娘,前面有个怪人。”车夫的声音有些颤抖。
……………………
烟花三月的广陵城,春意盎然,世间万物便在此时绽放出新的生命。
萧逸细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的骨胳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我竟然还活着。”
萧逸的声音有些自嘲和失落。亲情对他这样的孤儿来将是有些淡漠的,直到进入部后队萧逸才体验到了另外一种叫做战友情,那是可以在战场上放心的把自己后背交给对方的情谊。萧逸是想念那些战友的,所以有时候活下去未必是件好事,也许煎熬与孤独也会一直伴随左右。
用两只手撑着身体坐在床上,萧逸发现自己身上被换了一身布料粗糙的古怪袍衫。他这才抬起头来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间颇为陈旧落后的屋子,入目之处是略显斑驳的木质房橼以及忽明忽暗的油灯,一张古朴的四角方桌和木板拼凑而成的床,组成了屋里所有的摆设。
屋子的木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妆容艳丽的女人倚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几分绽放的笑容:“呦!郎君您醒了,奴家都担心死了。”
可以看出这女子的年纪已经不轻,高高拢起的鬓发上插着一朵艳丽的牡丹。一身仿古红色衫裙露出双肩以及锁骨,外面披着一层纱衣。
“这里是横店?”
尽管萧逸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被敌人抓住,亦或是被一对常年居住在山中的老夫妇所救,他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意外。
萧逸无法想象,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军人会和一个身着古装的女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怎么看都有种片场的即视感。
“这里自然是广陵城的百花阁了,是你们男人甘愿千金散尽的地方。”女子甩着手里的帕巾,似乎并不惧生,言谈举止间带有浓烈的风尘气息,一双桃花眼更是肆无忌惮的将萧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大姐你走错片场了,能告诉我你们怎么找到我的么?”萧逸淡淡的问了一句,他知道自己昏迷的地方处于一片广袤的丛林中,这样一个女人不太像是会到那种地方去的。
女子对萧逸的话似乎一知半解,将手中的帕巾遮在嘴边轻笑了一声“郎君莫说些奴家听不懂的浑话了,叫大姐倒显得生分,叫奴家小花吧。”
萧逸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对方,这女子的年纪无论怎么看都超过四十岁了,虽风韵犹在但“小花”如此肉麻的称呼,萧逸真的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如何寻得郎君便要去问我们家婉筠了,前几日她到城外的寒山寺去上香时救你回来的。不过我看郎君你的打扮并非我们大宣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