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严重了。”苏尘赶紧起身回礼。
“不,一点也不。我也想过秦宇为何这一次保持沉默,但我始终没想过,北伐赢了又该如何。这可真是一叶障目,身在局中人,难明局中事。”郑阔叹息道。其实苏尘所说的话,郑阔如何能想不到?只是一旦被眼前的花团锦簇包裹,一时间便想不起之后的种种。此时经过苏尘的提醒,自然而然就想明白了此中细节。虽然都是苏尘的猜测,但郑阔有理由相信,秦宇能想到的,只比苏尘多,不比苏尘少。
“苏尘,你可有入朝为官的打算?”郑阔忽然问。
“我?没有,做官不适合我。”苏尘笑着摇摇头,拒绝的很干脆。
“哦?这可真是奇事了,但凡人,哪个不是为了入朝为官,怎么小苏你竟然不想做官?那你想做什么?大商人吗?”陈诰在旁边调侃道。
苏尘笑道:“做官当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做官又需要事事小心,勾心斗角,总得攀权富贵,找找靠山。我清闲惯了,在师娘的布行里当个账房还挺满足的。至于大商人那就更算了吧。”苏尘上辈子大多时候都在经商,这辈子还让他经商,那可真是想都不要想。做个普通人是苏尘最大的愿望了。
“可惜,可惜,苏尘你若能入朝,将来朝堂之上,定有你一席之位。”郑阔可惜道。
陈诰笑道:“现在他不想,以后也不一定。清海,如今知道秦宇的目的,北伐还要进行吗?”
郑阔苦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北伐诸事已定,就在三日后。我今天便要赶赴泗州,作为督军,全权负责北伐之事。幸好,有徐冲在我身边,我倒只需要做个督军便好。”
“徐冲?嗯,是个好将。当年在我手下的时候,他不过是个振威校尉,就已经立功无数。有他辅助,这次北伐必无闪失。不过,这之后的事情倒是需要仔细琢磨一下。”陈诰道。
苏尘道:“其实我们可以在北伐的时候和大夏谈一谈。”
郑阔点点头:“我刚刚便想到了这一点。与大夏南北同时进行攻击,事半功倍,金人必定大受挫折。这可能是唯一一个破除秦宇阳谋的办法。不过具体细节还需要思虑一二。王爷,下官先行告退了。”
“嗯,你且去吧,一切小心。”陈诰点点头。
郑阔挥挥手,远处站着的老仆便牵着两匹骏马走过来。郑阔反身上马,拱拱手,策马离开。
此时,莲儿一曲十面埋伏,也已经弹到尾声。最后一声铮然,戛然而止,如梦初醒。陈诰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莲儿姑娘这一十面埋伏,实在深得精髓。”
莲儿腼腆道:“不过小技,王爷见笑了。”
“诶,叫什么王爷啊,叫老陈不是挺好的吗?”陈诰不悦道。
“这,这,莲儿不敢。”莲儿为难道。
苏尘笑道:“算了老陈,不要为难我家莲儿行吗?”这一句话说出去,莲儿心里一喜。
我是,公子家的莲儿吗?莲儿痴痴地想。
陈诰面露古怪的笑容,直勾勾盯着苏尘,把苏尘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小苏啊,以前我就知道你是真人不露相,现在才知道,你可不是寻常人。其实秦宇的阳谋说来简单,但真能够将其所有的盘算都考虑到,小苏你前途无量啊。”陈诰叹道。
“我不是寻常人?难道你是吗?老陈才不是寻常人呢。我说的那些,你都早已想到了吧?”苏尘打了个太极,没有正面回答陈诰的话。
“哈哈哈,差不多吧。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们置身事外,自然看得清楚。”陈诰笑道。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给郑大人?却要我来代劳?”苏尘问。
“我不是说了吗,想要看看这个每天都要把我杀得片甲不留的小苏,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陈诰神秘的笑了笑。
他转而又道:“对了,小苏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本王呢,有一件小事拜托你。”
“什么事?王爷口中,可无小事。”苏尘道。
“很小很小的事。你也知道,我儿陈楚与我征战中原,英年早逝,我那孙儿一直无人管教。近来甚为放肆,有些话我是不能出面说的,所以,想让小苏你,帮我管教一下。如何?”陈诰道。陈诰的大半生都在马背上度过,他只有一个子嗣,名为陈楚,陈楚及冠后便与陈诰南征北战,后来在与金人战斗之中,不幸中箭身亡,如今已有许多年月。陈楚在生前曾有一个儿子,名为陈破金,这个名字是陈诰为他起的,原本希望自己这个孙儿能够将金人击破,重现大陈荣耀。然而想不到十年前陈诰成了闲散王爷,这陈破金,也就再没有破金的机会了。这些年,陈诰对陈破金疏于管教,陈破金渐渐顽劣,今日听了苏尘对秦宇的分析,陈诰便想着让苏尘来管管自己那个不像话的孙子。
苏尘道:“算了吧,你的孙子我可不敢管,万一说话太重,让他一声令下,左右把我乱刀砍死,我可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