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提着一串腊肉回到了只有两间的屋子,这两间破瓦房子就是他这一世的家。
李善才在院子里晒着渔网,见到李渔回来了,疑惑问道:“怎么今天回来了?钱还够用吗?”
“够用够用。”
“回来就回来,还买这么大一块腊肉?”李善才接过李渔手中的腊肉,虽然语带埋怨,可皱纹深刻脸上的真心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剩了点钱,回来看到街边有人便宜卖腊肉,就买了一块回来。”
李渔当然隐瞒了实情,买肉的银钱是他向崔云飞借的。除了购买灵雪膏,还剩下三十两银子呢。便宜买腊肉更是无中生有,肉食再便宜能便宜到哪里去。
“正好,刚才摘了一些野菜,中午让爷爷给你露一手。”
“爷爷,我帮你!”
“快坐下,坐下休息一会儿,别累着。”
李渔望着有些驼背的苍老身影,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嗨,我强壮着呢,怎么会累着?”
“咦?十几天没见,好像确实长高了。”
“可不。”
“一个人在怀仁堂受委屈了吧?”
“不委屈,孙师傅很看重我。我啊,现在在炼药堂,你老就放一百个心吧。”
“啊!你进炼药堂了,这可太好了。快快,给你爹娘、奶奶、大爷爷烧一柱香。”李善才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嘴巴都合不拢了。
“不用这么正式吧,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那可是炼药堂,炼药堂是随便能进的?”
“好好,听你的。”
李善才的郑重给他一种恍惚的错觉,好像进了炼药堂差不多等于祖坟上冒青烟,还要给先人上柱香,特意通知他们一下。
李渔恭恭敬敬三拜九叩,然后才把燃烧的香烛插入香炉中。
香炉后面有四个牌位。
其中最突兀的是大爷爷,他也曾好奇问过,李善才只说在他爹小时候,大爷爷对其挺好的。李渔对这方面并不看重,也并无兴趣深究。
很快饭食就准备好了。
桌上一共一盘菜,野菜炒腊肉,还有两个发黑的窝窝头。咬一口窝窝头,粗糙的砂砾和麦麸都辣嗓子。
李渔看着桌上仅有的野菜炒腊肉,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他没有带腊肉回来,老爷子的食物大约只有难以下咽苦涩的野菜。
至于从湖里打的鱼,不是每次都有收获,收获了不是每次都能吃上鱼。
正如农夫种出稻米吃不起稻米,渔夫打鱼也不一定吃得起鱼。
老爷子原本可以过得更好的,硬是凑出了银子把自己送到了怀仁堂。
原本因为进入炼药分堂有些放松的心,又不自觉提了起来。
老爷子倒是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苦,也许,生活中的苦如同深刻的皱纹已经刻入了他的人生,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辛苦,反倒是饶有兴致的问他在怀仁堂的生活。
李渔尽量挑一些老爷子爱听的事情,老爷子时不时发出畅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