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白躺在床上,前世的种种在脑海中一一重现。
孔嬷嬷急急忙忙去烧火之后,炕愈来愈热了起来,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身下是持续发热的火炕,姜月白的身子越来越温暖,她的脸也染上了红晕,身体不住地往外排虚汗。
好久没有这么暖过了,姜月白迷迷糊糊中又进入了睡眠,与上次不同,这次的梦很安稳。
“小姐,该起来喝药了。这药是每日未时必须要进的,你这风寒前前后后拖了个半个月了,也不见好。这药可不能不喝。”孔嬷嬷轻轻拍了拍姜月白的背说道。
姜月白睡眼惺忪,一睁眼就看到了端着药侍奉在床前的孔嬷嬷,她竭力起身喝药,可身子还是很虚。
药入口中,有几分苦涩,但被特意加的几份糖水所掩盖。
这药?是治疗风寒的?
喝了一口之后,姜月白迟疑了一下,迟迟不肯再喝第二口,这可急坏了一旁的孔嬷嬷。
“小姐,您这风寒都拖了多久了,药也不仔细喝,耽误成痨病就麻烦了,太太多次专门嘱咐我要盯着你服药。”
姜月白又尝试抿了一口汤药,这药,确实是不大对。麻黄、紫苏叶、白芷、陈皮、党参都是治疗风寒感冒,温补提气的好药,只是这药里还足足加了好几钱的桔梗。桔梗虽有宣肺利咽的功效,但用量过多。姜月白的身子本就阴虚甚重,再加上感染了风寒更虚了,其他几味药的温和发汗之效固然有用,但是桔梗生散,阴虚之人服之容易气机上逆。桔梗本就味苦,加量后更苦,可加入了几分糖之后,这苦味反倒被冲淡了,不易分辨。
真是好细腻的心思。
说起来,也许还应该谢谢杜苏木,嫁给他两年的时间里,姜月白日日夜夜为了他家的医药生意奔波。别的事情虽是荒废了,唯有与药材有关的事,即使是从零学起,两年多的锤炼也早已让姜月白熟悉。
“这药不应该放糖的。嬷嬷,我不想喝了。”姜月白向孔嬷嬷撒娇道。
“小姐之前不是闹着药太苦嘛,这蔗糖霜可是稀罕物,从南边运过来的,太太特意嘱咐了小姐这的蔗糖一定是管够的。”孔嬷嬷耐心解释说。
太太?果然是她那温良贤淑的继母的手段。
前世,姜月白被继母的贤良外表所蛊惑,一心把继母当做和亲生母亲一样重要的人。可没想到她之后的种种不堪都是拜这位继母所赐。
“嬷嬷我觉得这药不好,你看我一连喝了十几日了,身子可有好转?到现在还是虚汗不止。”姜月白扯出一个天真的笑。
孔嬷嬷笑着拍了拍姜月白的肩膀说:“小姐可有在闹脾气?不过说起来,这药方似乎确实疗效不大,许是不够对症?”
“我想着也是,不如嬷嬷再去外面请个靠谱的郎中帮我再配一副药。”
“也行,只不过这药是太太找人亲自配的……”孔嬷嬷心里还是不愿相信太太会害自己家小姐的。
“嬷嬷,你觉得太太待我如何?”姜月白拉着孔嬷嬷的胳膊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