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把那块隔板拿开，然后掀开那层包装布。”

哲宴的眼球和嘴漂浮在空中，指挥一名少女利用魂名，从窗台外拾取两枚银币。

“按照说好的，你需要给我一枚银币。”

刚从接过银币，另一处又发生了状况：

“不是厕所入口的水龙头，是厕所墙上的水龙头，对。”

他的器官上飘下飞，忙里忙外，在楼梯拐角和厕所搜刮银币。

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哲宴已经收集了十二枚银币。

——而他总共找到了三十八枚银币。

利用器官搜寻银币的位置，并让魂名合适的人去搜集，最后抽取相当比例的佣金，这就是他的策略。

“约翰，从楼上跳下去，再折返。”

“玛丽，先跑进储藏室，挤进人堆，然后再出来。”

“别直接进食堂，先进厕所，再进食堂。”

大声说完这几句话，他刻意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周围的人又凑得近了些，默不作声地往一楼走，脚步愈来愈快。

果不其然，这些人明目张胆地尾随他，似有若无地形成了包围圈。

——他是故意那么说的。

一开始，高声宣布自己发现寻宝点，引起其他人注意。

接下来，下达一些包含假动作的指令，传达出一个信息：他的顾客在被人跟踪。

世事皆如此，制造受关注的假象，关注者就会蜂拥而至。

围在他身边，追踪他的人越来越多，他每到一个新的地方，这些人就毫无顾虑地翻箱倒柜，在他眼皮底下找钱。

他们想利用他，做免费的寻宝机器。殊不知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

哲宴揉着太阳穴，瞥了宿舍楼一眼。

自从半个月前，那个神秘的祭坛找上铂恩，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他无法亲临那个神秘的“祭坛”，但当亲眼见证那些神迹发生在铂恩身上，他就知道，事情不能出一丝纰漏。

是的，神迹。

吸收灵魂碎片、创造魂名、同时拥有多个魂名，如果这些史无前例的事情都不能称为神迹，世上就再无神迹可言了。

但他并不渴望神迹，相反，他心存畏惧。

历史告诉他，成为神的过程，往往就是失去人格的过程。

而他只希望铂恩能好好活着。

只要有人知道这个秘密，铂恩就失去了为“人”的资格，而成为异类、宝藏或是长生药。

——所以，那本书必须回到办公室。

“啧啧，这不是我们孤僻的天才怪胎吗？”

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哲宴的思绪，

“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人群焦点了？”

漏了两颗牙，皮包骨头的裘伽越众而出，拖着修长的骨鞭，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麻因鲁和蛮格紧随其后。蛮格口袋露出钱袋的一角，昭告着他们触碰到汉牡大叔，赢取了10银币的奖励。

只看一眼，哲宴就明白了他们的策略：将麻因鲁蛛丝化，而后蛮格用蛮力把人扔出去，越过重重重物，直接触碰汉牡大叔。

“你们三个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皱起眉头，神色戒备地盯着三人。

“我们听说呢，你正在开展侦查服务，帮别人寻宝对么？”裘伽的嗓音尖细得刻意，令他不自觉有些反胃。

“是。”

“那么，能否帮我三个找找呢？我们需要六枚银币。”

裘伽手中的骨鞭伸长了，玩味地卷曲着他的头发。

“我拒绝。”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骨鞭绕过哲宴的脖颈，沿着他的后脑勺缓慢攀爬。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了裘伽一眼，又看了麻格一眼：“难道你们忘了，在厕……”

骨鞭绕着他的脖子，裘伽迅速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你再说多说一个字，我就把那些事原封不动地对你做一遍。”

哲宴环顾四周，其他人各自翻找着什么，甚至有些人连装都不装，只是冷漠地围观。

他们仍把他当怪胎，把垂涎当垂怜。

他知道。

“我找不到六枚银币的。”他镇定地说，“现在时间只剩一小时，超过八十枚银币都被找到了。”

“那关我们什么事呢？”裘伽的骨鞭敲了敲他的脑门，“满足客人的需求，不是你的职责么？”

“我做不到，我的器官会被跟踪。除非你能保证，现在这些人都不会逃走。”他说。

“嘁，谁要跟踪你啊！”

“太恶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