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不会再回来了。消失的两年里,那自由的女人,那坚毅的女人从他怀里起身拭去泪水,摒弃掉他的体温,一同离开喧嚣的城市和人群一路西行,最终开启了她青灯古佛的新生活。
一切来得突然。男人只是又一次接到她哭着打来的电话,那头的人儿稚气不再,没有一如的抽噎,十分平静的叙述她的心境她的释然她的放下了的对他的爱,不过他知道她挂着泪。
对吧。他知道贯之以爱名义的束缚不可取,他尊重她的一切决定,他爱她像大海。
于是像过去一万次的,他软着声音低低地回应她。我知道了。
大海日落余晖在他眼前晃动,男人躺倒在水里,四面八方是蓝的浪汹涌向他,他觉得自己在某个瞬间也变成了浪,他想象着自己奔向永夜,终于是消散干净了。
但他强撑起身,买了最早的班机飞回了赤身边。
2
男人再抬眼的时候,赤已经回来了,它熟练得架起木桩,填充上枯叶、枯树枝,扔进火机,一把火“轰”地就冲上了天,美得让男人又晃了眼。
当然也很难不侧目欣赏眼前的赤,它野性的美完全是一种侵略,覆盖过血腥和本该赫人的场景。
雪白的毛流上是一缕一缕红得也像火的血,它眼神炙热,拖着烤得滋滋作响的猎物向男人款款踱步而来。
它低头,放下猎物,直直的看向他,示意。
它总是能让男人胸口一紧,无法将无限温顺的它和眼前的它联系起来。可说不出,甚至不敢想的是,它是魅惑的。男人闭眼轻甩头。
他的确早就发现了一些异样。为什么赤能使火、更甚的,是如何知道使火机的?它甚至带着那样的小脾性,在最初找到男人遗落的火机时用齿牙和爪直接扣动,兴奋得放了一场大火。某一天开始,它享受起引火——将火机投进去——听“彭”的爆炸声。那时它会眯起眼,肚子发出舒服的“咕咕”声。如此异样还有更多。
它,他的赤啊,时时让他生出它是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