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聊刚下早朝,就见应钟在宣政殿前等候。应钟亲自来请,已足以证明事情的重要性。
“应钟姑姑,可是母后要召见朕?”
应钟点头,“请陛下随老奴前往慈元殿。”
慈元殿内,郑颐满目严肃的将姜聊叫到跟前来坐着,开门见山:“虽说你父皇提拔了众多寒门官员制衡门阀世家,现今世家逐渐落寞大不如前,但该给的颜面务必要照顾到。且不说旁的,第一大世家清河崔氏好容易送来一个女儿?想必在前朝,也有不少劝谏你的折子吧。”
见姜聊不说话,郑颐复开口:“昭嫔虽谈不上多端慧娴淑,却也从未仗势骄矜,至少比宜妃好了许多。这几日她禁足抄经,也已挨过掌嘴了。依哀家看,大可既往不咎,解了她的禁足,如此在后宫中也能算得上一个制衡。”
姜聊思虑半刻,起身行礼:“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随后又吩咐何安:“何安,还不快遣人去熙正殿宣旨?”
“皇儿能想通就是最好,”郑颐面上终于露了笑容,“你不喜欢澈嫔,哀家之后也从没再逼过你不是?你表妹说到底也还是自家人,宠不宠爱的倒也对前朝无甚影响,只是可怜了沛儿小小年纪的……”
“母后,儿臣还有朝政要处理,先行回宫了。”姜聊晓得她的言下之意,赶紧找了借口离开。
“陛下今日是要回式乾殿理政还是去勤政殿批折子?”
“回…式乾殿吧,将昭嫔也召去。”
郑颐说的那些,姜聊又怎会不明白?崔恕犯了错,刚巧招惹的又是他的宠妃,若是他自己主动放过她,那便是他的不是了;但若是由太后来“说动”他,恰巧就给了一个台阶,不至于让他与吴奢窈之间闹得太难堪。
崔恕得了旨意,自是喜笑颜开,张罗着侍女为她梳妆。
“怪不得前几日主母来信要主子稍安勿躁,这下可好了!”杳杳为她簪发,俯在她耳畔悄声道。
“昭嫔娘娘,您这脸颊红肿,奴婢等怕下重了手……”
受了这许多日的掌掴,这不可能是胭脂水粉可以遮得住的。
杳杳刚要发作,就见崔恕勾了唇角:“左不过也遮不住了,略施粉黛瞧着齐整些便好。”
“想来陛下还未用早膳,你去让小厨房做些精致的吃食,再备一碗姜汤。”
杳杳拿来食盒,“奴婢早让他们备下了。”她为崔恕披上一件貂裘,“正月间天寒地冻的,这刚换的汤婆子主子快抱着吧。”
一切都已准备妥帖,外头的太监进来传话:“轿子在殿外候着,请小主移步。”
崔恕摇头,“现今我还是戴罪之身,万不可如此铺张惹人闲话。将轿子撤了吧,我步行前去即可。”
杳杳对着殿内外的宫人吩咐道:“主子的意思你们可都记下了?万事当小心谨慎才是,免得叫人挑了错处去!”
“陛下,昭嫔到了。”何安恭着身子,放低了声音,“昭嫔是步行前来,衣着也朴素得很,想来是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