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用特殊吸音合金包裹的房间内，只不过这个会议室相较于之前雨夜小队开会的地方要更为宽敞些。

金属会议室的六面墙内都嵌有一本亚拉罕圣人读物，用熔融铅浇筑，能防止会议室受到大部分的诅咒或是模因污染。

会议室内有一张原木长桌，桌子一旁坐着钟海、关薇绮，另一边则摆放着一个显示屏。

而长桌首位则是坐着一位留着八字胡，带着方框银边眼镜的中年人。

他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西装胸口处别着一个金灿灿的徽章：

金色徽章的形状如同被一把匕首刺穿的人类心脏一般，握紧这个徽章似乎能感受到一股面对一切污秽的勇气。

而中年人下半身则穿着休闲裤衩，脚上也穿着拖鞋。

钟海和关薇绮二人当然对这套怪异着装有着浓浓的疑惑，但他俩也不敢有什么意见，重重压下自己的好奇心。

突然中年人似乎看出了二人潜藏的疑惑，笑道：“上头规定开重要会议都要留视频录像，还要正式着装。现在抓的严，别太在意我的穿着，应付一下，应付一下。”

钟海二人闻言点点头表示理解。

会议室再次陷入寂静中，三人似乎都在想着什么。

中年人正在轻微抖腿，一会儿盯着桌旁的显示屏，在等待着它亮起来；一会儿又看向钟海和关薇绮，同时眉毛不自觉的的抖了抖。

钟海依旧保持平时的态度，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什么。

关薇绮呢？她在构思如何改造自己的肉体才能做到体内抽烟，当然这并不代表她有烟瘾，相反她烟瘾很小，这样做仅仅是她觉着这样比较有意思。

五分钟后，一旁的显示屏终于亮起。

头发像是刚做完爆炸卷的特别对策小队队长——话事人周乱，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屏幕上，还顶着个红鼻子，比马戏团小丑还像小丑，样子有些滑稽。

“小，小周啊，几年不见怎么这么狼狈了。”中年人微微抿了一下嘴，像是在努力憋笑。

周乱脸上微微一抽道：“报告马乐伯老师，正在执行有关欢愉神教的任务。”周乱顿了顿补充到说道：“不小心中招了。”

“欢愉啊，那难怪了。”马乐伯喝了口桌上的水，了然道，“那下次可要小心了，欢愉的手段可比其他异教团或者组织复杂多了。”

“是！”

“接下来开始会议，你们都忙，我就长话短说。”马乐伯清了清嗓子道：“就在一小时前，你们你们大江市及其周边城市，或者说整个西区所有的‘混乱’检测装置都宕机了近十分钟。这些事你们知道吧。”

周乱、关薇绮和钟海三人点了点头，对于这种范围性宕机他们还是有接到报告的。

这种现象的原因有很多，这次似乎就是供电站发生了故障，导致监测装置中的特殊核心停止供能了。

“对，你们一定收到的消息是，啊，供电站发生了故障，导致监测装置中的特殊核心停止供能了。”

马乐伯十指交叉沉声道：“其实是发生了CKⅠ的级别的现实改变现象。”

三人闻言同时瞪大了眼睛。

现实改变现象的发生意味着认知改变，任何匪夷所思、离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成为伦理常识。

这种现象的发生往往发生大量的死亡或是强烈的模因污染，会让社会秩序，人伦常理受到严重破坏。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初步判断这次现象并没有改变认知和社会伦理，但改变了什么暂且没有确定。这次来大江市第一件事就是告知你们这件事，最近我也会给你们做一次模因检查。”

马乐伯拿起桌上的水杯小抿了一口：“另一件事，近期我会待在大江市，这次现象依照现有情报来看，有可能是‘苦难教团’所为。再加上‘苦难教团’使者的事情，我坐镇大江市也会让你们轻松点。”

说着马乐伯侧身看向周乱道：“心之所研究院认为，小周你的任务可能和这次现实改变现象也有关，你做任务的时候多注意一下，若事不可为不必为。”

“这同样也是上头的意思。”马乐伯补充到，说着递给周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嗯。”周乱点点头，心领神会。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哦，对了我在的这几天会担任你们队员的‘教师’，对外不用声张，当我是普通‘教师’就行。”

钟海和关薇绮对视一眼，有些惊讶。

马领导能够教导管制人说明他是“教师”教材，再加上他是裁心人，这么高度熵化的“教师”他们也是头回见。

周乱相比之下就比较平静，因为他就是马乐伯教出来的学生，不过还是对老师这种重操旧业有些诧异：准高桌会的人这么有时间？

随即他反应过来，西区的水恐怕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马乐伯挥了挥手，示意关薇绮和周乱两位话事人先行离开，他和钟海有些话要说。

“钟海，你状态已经很差了你知道吗？”马乐伯脸色没有先前开会的轻松，转而有些担忧。

“……”

回应马乐伯的只有一阵沉默。

钟海依旧眉头紧锁，看上去是把话听进去了。

“唉，我知道你一直对高桌会和心之所有怨言。对这种将所有的管制所、管制人当作棋子的行为不齿。”

马乐伯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也是为什么‘雨夜’冕下在高桌会上特地批准你，七阶前随意使用一切手段来加深熵化。”

钟海依旧一言不发，他为了尽快加入十年前的围剿大队疯狂加深熵化，不论通过仪式、祷告还是教材等。

这样的一个好处就是钟海的熵化能力不同于寻常的“斗争”，他能够通过“斗争之火”来占卜，来治疗，甚至能借助星辰。

但恶果更明显，钟海体内的“混乱”像一团又一团的泥球。泥球干燥时确实稳定，但也有可能一盆水就冲散了。

钟海时不时皱眉也是因为“混乱”的不稳定，耳畔传来不知何处的呢喃。

他需要稍微集中注意力来抵抗这些看似毫不起眼的污染。

“我送你一句话，我们这种没有‘信仰’的人，死后连眷兽都不如……”，马乐起身伯拍了拍钟海的肩膀消失在会议室。

“趁现在还可以回头，好自为之吧。”

仅剩这一句话在会议室内“游荡”。

空荡荡的会议室只剩下钟海一人坐在位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

管制所医院

护士简单擦了擦吴桓脸上残留着的污物，连同毛巾一起丢到垃圾桶中，起身离开去倒垃圾了。

她一打开门，发现叼着根棒棒糖，腋下夹着文件夹的钟海正准备进来。

“钟队长！”小护士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垃圾桶都抖了抖。

“嗯辛苦了，那孩子他醒了吗？”

“昏了，刚刚初步熵化，副作用什么那些的。”小护士边说着边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垃圾袋，显然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嗯我进去等，有些事要问他。”说着钟海走了进去。

关上门，钟海坐在一旁的靠椅上目光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夜空，等着吴桓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