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最近有点纠结，该不该把董晓军办了呢。按理说是要办的，这种情况不推出去一个人杀头，济南可能不说什么，但是BJ那边不会善罢甘休，但那些油水又舍不得，全公司上下，没有第二个像董晓军这么好用的人，这种拿不上抬面的事不好声张，再说，董晓军要是急了，犯不着啊……王总一时想的入迷，不小心被手中快要燃尽的烟烫了一下，他搓了几下有些灼痛的手指。

王总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去卫生间冲洗一下手指，这时他下定了决心，毕竟是一起嫖过娼的交情，虽然董晓军小动作不断，也罪不至死。这次的事可以不拿他开刀，可以让老李顶，快40的人了，拿着比应届生高不了多少的工资，工作上毫无亮点，开了也就开了。就是他没犯过啥错，女儿刚上初中，开了还有点不落忍。哎，跟人事说离职补偿多加一点吧。

身在武汉的董晓军，对王总这番考虑是毫不知情的，他一门心思都在怎么抢到这单业绩上。半个月了，整个乐城上下没有人支持他，连老王都劝他放弃，他还孤身一人像钉子户一样扎在武汉，知道这事的人既惊讶，又无奈，只当他是魔怔了。上了礼拜，在乐城武汉分公司相关人员的操作下，BJ总部给武汉和山东分公司发了邮件，官宣这单让武汉分公司做了。武汉的人拿着这封邮件当着董晓军的面，甩给了客户，没想到董晓军头天网上收到邮件后，第一时间搞了封假邮件，他也甩了出来说总部让他做，武汉方面出示的邮件是假的。武汉几个人惊呆了，半天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对方回过味来，怒斥董晓军，说他贼喊做贼，要当场打给总部定夺，董晓军憋了眼万保（客户公司）市场总监的表情，淡定回复，有什么事咱们回去确认，在万保这里扯不合适。一番话搞得像是武汉方面不识大体，简单地讲，董晓军早就想好，豪赌这么一把，无论对方怎么叫嚣，他都软硬不吃，死扛到底了。

万保营销总监打了打圆场，冲董晓军说了还是准备延续和当地公司的合作。董晓军没说什么，当天晚上回去，他接到消息万保下个月要进行B轮融资，主投是谁他都知道了，他翻出手机，调出万保前台的微信，让她帮忙散布乐城武汉分公司泄露出这次融资的消息，然后转了个888的红包。

今天董晓军在宾馆睡了个懒觉，已经连着两个礼拜天天去客户公司磨，能出的招出的差不多了，他觉得突然消失两天，吊吊对方也好。等他睡醒的时候快下午1点了，董晓军起床找水喝，顺手嘬了根烟点燃，脑子瞬间清醒大半。董晓军叼着烟，衣服也不穿，一丝不挂地走到酒店房间的阳台上，让南方冬天阴冷的风扑向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瞅着不远处奔腾向东的长江水，决定今天不去万保了，一会找个按摩放松放松，打发下时间。床头柜上手机的铃声不期而至，董晓军回到房间里看到来电提示上的备注愣了一下，随即一股笑意涌上心头。

下午3点，董晓军慢悠悠来到万保，他是被刚才的电话请到会议室的。一进门，他发现武汉分公司来了三个人，表情都挺严肃的，万保的人还没进来。

一坐下，董晓军还没开口，分公司最年轻的一个小平头先发话了，“你这个人做事情怎么这么没规矩！”

董晓军没应声，点起烟自顾自抽了起来。

他想，这又不是审犯人，自己当然可以不说话。

万保总经理推门进来，说：“董总啊，这段时间公司几个项目赶到一块了，对你招待不周，你一定得见谅！”

董晓军看到，这次万保出面的不再是营销总监，而是一直躲在幕后的陈姓总经理，这次会面的意义不言而喻。

董晓军把烟灭了，笑着回答：“我一线跑业务那么多年了，出来不是旅游的，没什么招待不招待的。我带着方案来找咱们万保，不知道陈经理看过了没有？没看过也没关系，我可以仔细给您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