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青山早,鸟催岁不迟。在道观里的生活算不上清闲,但确确实实规律得很。
一晃也是一旬的日子过去了,中间柳成来找过二人一次,只同故友一样叙了叙旧。柳成的状态颇有些低迷,却依旧强打起精神来。
“我若是能考取些功名,到时候定要把杜家夫妇接去,当自家双亲奉养,也算是全了我同阿溪的一世姻缘。”柳成说得轻描淡写,可人越是强调自己‘放下’了,往往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放不下’。
晏悦一在一旁坐着,欲言又止。宁玉泽则是借花献佛的拿道观里面的茶水给柳成倒了一杯又一杯,后者也大有一副将茶做酒,聊以自慰的意思。谁也没有戳破柳成当下的心境。
燕来燕又归,花开花终谢。这自然之间的万物好像能够不受约束的来去自由,人却被条条框框紧束其中。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厚重的陶瓷杯子和木质桌案相击,即便柳成的动作很轻,还是免不了一声声响。
时至今日,虽然三人相识的时日不多,可柳成就要离开小村,在进京赶考之前寻个合适读书的地方,免得困在这一方天地之中,受情感所累,更要担惊受怕为周家所害。
便也不奇怪柳成如今想要知道知道晏悦一和宁玉泽的身份——到底柳成是俗人一个,晏、宁二人出现得巧,又总操着一口不属于此地的口音。
柳成不会真得信了二人是啥呢么天上下凡来的神仙,神仙在柳成的眼中是无所不能的,只有人才会出现无能为力的时候。
“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们不是这里的人。”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晏悦一幽幽开口,谈不上吓人,让人听了去,也确实有些瘆得慌。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实在是冒昧,也知道对方恐怕有什么难言之隐,柳成站起身来朝着晏悦一作揖,随后便不再说什么,茶又沏了一过,柳成便告辞离开。
檐凝珠串风结泪,几是离人几是归。是一座道观盼不回来的杜溪,是一人独自北上,落下老母对院近痴狂。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又好像争一争,真的就能够遇见另一个可能
“这么早起来,你还有力气练功?”晏悦一迷迷糊糊晃到宁玉泽身边的时候,后者还在压腿,“你这快要赶上我师父的作息了……不是说只有老年人的作息才这么规律么?”
宁玉泽简直要被晏悦一的说法逗笑,一摆腿,站直了身子:“习惯了,要练功。”
和晏悦一聊着天儿,宁玉泽也没闲下来,腿奔着脑门儿踢了十来次,眼见着离前者五米开外了,又转过身来继续踢。
终究是觉得自己这样儿有些不礼貌,看着已经坐在一旁矮石头上的晏悦一,顺嘴提醒了一句小心早上儿露水,不要着凉,扭头儿对着没人的方向双手叉腰打算喊喊嗓。
“为什么梦还没……”
“不过,你师父早起,不叫你的么?”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一齐愣住。只是晏悦一的话题显然不是那么好得到一个答案的:“我师父哪里叫的起我来?”
“更何况,早上起来他也就是打打太极,叫醒了我,还要一遍遍的教……我不打太极也很少生病感冒的。”
听了晏悦一的话,宁玉泽不由得挑了挑眉:“少这样说,有时候赶上流感之类的,团里感冒的多,谁要是嘴欠,最快的当天就要中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