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这儿有一条怪鱼。”
“长什么样!”
“一尺多长,形若宝瓶,其身黑底白点,鱼嘴上翘,有齿,鱼眼泛蓝。”
“那是条石斑!”
“一尺多长还是条小鱼呢。”
“别看它模样特异,但长的快,肉质鲜美,你们且都留意一下,若能再找到几条配对成双,可以出钱买下来,单独留下繁衍,细水长流。”
方孝儒还在好奇的游览坊市。
就听见坊市中的几个大嗓门吆喝。
抬眼一瞧。
在一群穿着水字马甲,处理水产的青壮中,居然还坐着一位老伯,当方孝儒靠近过去,发现他瞳孔青白,竟然还是个患了眼疾的盲人。
还没等方孝儒开口。
就见到面前的老伯转过头向他问到:“哪来的后生,在老夫面前转悠瞎转悠什么呢,是不是欺负老夫看不见,捉弄老夫呢?”
“站一边去。”
这一通骂,惊的方孝儒瞪大了眼,连忙挥手在老伯面前晃了晃。
想要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真看不见。
旁边与河伯混得相熟的泼皮直接看乐了:“这位公子,你就别在河伯面前转悠了,他都瞎了几年了,真看不见。”
一番问询才知道。
这位河(何)伯自小渔民出身,长大的跑海运,练得一手辨识海货和吃海货的本领。
原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只不过妻儿接连重病,辗转到应天求医,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自己得病瞎了,年老无奈住进了养济院。
如今知道要办和水产坊市。
养济院的主官便知人善用的把他调来帮忙了。
只要管一口饭。
河伯非常乐意在这儿听着大家找他问话,请他帮忙辨认水产是否有毒,免得害了食客。
方孝儒听的啧啧称奇。
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不来应天府走这一遭,焉能识得如此奇人?
不过如今水产坊市新开。
除了一座成衣作坊,各种店面和铺头都还是个空架子,方孝儒便不再逗留。
发现一处标牌了此处可乘马车的雨棚,下面还候着几个同行等车的仕子。
方孝儒便向那走去。
身后的坊市里。
依稀还听得见青壮们与河伯的吆喝。
“河伯,我这的海蚌开出了几颗大珍珠,最大的有半寸,这值钱吗。”
“废话,全部收好了,晚些带到城里的珠宝店卖个好价钱给你们换酒,那大海蚌不能吃,壳子砸了磨粉,肉拿去喂豖喂狗。”
“河伯,我这有只海刺猬,这能吃吗?”
“手上没被扎破吧!赶紧把它放下,这玩意儿有毒,但是别扔,回头找东家问问,看看有没有哪家贵人愿意养的,说不定也能卖钱。”
………………
很快,两个披着蓑衣,内里也穿着同款青灰马甲的车夫,便架着两辆马车前来。
他们大约已经接了几趟同船来应天府应试的仕子了。
这会轻车熟路的吆喝到:“送到城门一文钱,到府衙两文,指定地点三文。”
“包车十文起。”
虽然到城门这么点距离就要一文车费,但一众不愿踏着泥泞进城的仕子们还是争先恐后的上了马车。
正常容纳三人的马车。
很快便挤进去六人。
方孝儒没有急这一时,看着仅剩的两个同行仕子。
他们这一辆马车应该会空旷些。
果然,在大部队离去后,下一辆火急火燎赶来的马车,看着雨棚中仅剩的三人不由叹气。
好在同行的两人都是去府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