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知道玄凌对柔则是爱之深,痛之切。时间会抚平一切的痛苦,过后玄凌又会想起柔则的好处来,只有朝玄凌的软肋狠狠扎下去,才能彻底断绝他对柔则的感情。
杨欣在等那个机会的到来,虽然表面上才过去了两、三年,可是加上在空间里度过的,那可就不止几年了。已经等了那么久,就不在乎多等一会了。
杨欣冷眼旁观玄凌经过柔则一事的打击,看人的眼神已经初见日后的深藏不漏,笑意只落在表面,未至眼底。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后名为养病,实为软禁,宫内的流言蜚语不绝,从窃窃私语变成了议论纷纷,过了十来天,太后传召玄凌到颐宁宫一叙。
“儿臣给母后请安。”
世间唯一有资格承受皇帝行礼的妇人笑容和悦,道:“皇帝不必多礼,坐下。竹息,去拿些皇帝爱吃的点心来。”
“多谢姑姑。”竹息是太后的陪嫁侍女,跟随太后从小小的贵人开始直到成为母仪天下的太后,即便是玄凌也要给她三分薄面。
太后慈爱的看着皇帝,道“皇帝,你亲政三年有余,且说说对如今朝中的局势有何看法?”
玄凌对此胸有成竹,他中年继位,现在正是雄心勃勃想要建功立业的时候,毫不迟疑的说:“依儿臣所见,如今各地部落尚未完全臣服我大清,尤其是西南,虽然几次发兵却都未伤及根本,朕派了慕容世松前去平定,但愿他不负朕的希望,一举歼灭那些蛮夷。此外赫赫亦是我大清劲敌,不过两国已多年未兴战事,边界‘互市’商贾往来不绝,现任可汗英格也无心挑起兵戈,倒也安稳。朝中冯相和齐将军亦相助儿臣颇多,只是他二人在朝中日久年深,势力盘根错节,难免对朕有些掣肘······”
玄凌的眼中划过一丝阴霾。冯、齐二人一个是文魁,一个是武首,仗着有保驾之功便妄自尊大,迟早要连根拔起,除掉这两个心腹之患。
接着道:“儿臣登基时浅,百废待兴。自会行德政让万民同享福祉。”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道:“皇帝能想到此处,哀家甚是高兴。可为什么偏偏明于外事而暗于内事呢?”
玄凌的脸色刹那就变了,既尴尬有羞愧。当初他一意孤行要立柔则为后,与母后多番争执。谁知她竟做出这种有损颜面的事情,还生出了一个妖精!如今却要母后出面来说情,实在可恶。
太后装作没看见儿子的窘迫,眼睛望向桌上的白水仙,说:“皇后处事却是欠妥,但归根到底事情总在宫墙之中,你做的太明显反而招人话柄。你先前对皇后的盛宠原就过了头,现在又将她弃之不顾,只怕要说你薄情寡义。皇后到底是六宫之主,与你是结发夫妻,你这样冷代她,叫天下人如何议论纷纷呢?”
玄凌低下头,望着袍子滚边的金龙,须臾,对太后道:“母后的话儿臣记下了,儿臣谢母后提点。”
出了颐宁宫,玄凌便下旨解除皇后的软禁,但为其病情着想,后妃暂时无需去拜见请安。六宫事宜皆交由娴贵妃朱宜修掌管。
直到年底的阖宫家宴柔则才露了一面,整个人容颜憔悴,形销骨立,连衣裳也撑不起来了,与她之前的绝美姿态简直判若两人。玄凌见她病情如此,又想到昔日恩爱,变软了两分心肠,亲自扶着她坐下。好生安慰了几句,叫她安心养病。
后宫众人见此情形也都明白了,皇后暂时还是皇后。没这么轻易倒台。
杨欣代掌凤印,主管六宫事宜。玄凌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因柔则而有所变化,依旧是相敬如宾。不过对待宏晖亲热了许多,毕竟宫里到现在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
“近来皇上去李嫔那儿越来越多了,看来她倒是合了皇上心意啊。”杨欣道,心想这位想来就是未来的齐妃了。
剪秋不屑道:“再怎么受宠,没有孩子也只是没根的浮萍,李婕妤惯会伏低做小,皇上一时新鲜罢了。”
杨欣算了算时间,离前世三皇子出生不到两年了,估计李静言最迟到年底就会有消息,道:“李嫔这样受宠,有皇子是迟早的事情,你切勿轻慢于她。”
“对了,你叫太医院用点心,别让姐姐的病康复,但也别叫她死了。”杨欣冷声道。想到前段时间,她设计要抱走宏晖,心里便是一阵暗恼。
“娘娘,您该服药。”冬梅扶起骨瘦如柴的柔则,忍不住啜泣道。
柔则看到那黑乎乎的汤药恨极,一扬手打翻了,怒道:“喝什么喝!还嫌本宫不够惨吗?都是母亲送来的药害的,否则皇上怎会不来看本宫!”说着用干枯的指甲使劲儿的掐着冬梅,道,“都是你这贱人挑唆的,害的本宫如此下场!本宫的孩子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一出生就死了?都是你骗本宫喝那些毒药,如今还想再害本宫,你是嫌本宫活着拖累你往别处奔前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