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修行兵器兵煞,血煞则是兵煞中最为直接也最容易获取的煞气之精,以杀伐难,任何死于刀剑之下的亡魂都会攒下一缕煞气缭于剑上,铸成兵道之上的一味养料。
取血煞修兵道的唯一难处,在于那些剑下亡魂的“恨”,人体的血肉和灵魂难以完全割舍,早年甚至有过肉身才是承载记忆的容器,那缥缈的灵魂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这一论言是否真实无从考证,但无论如何,取了血煞便是取了一人最纯粹的恨纳入自己的修行之中,长此以往,对此人的心性甚至记忆都是慢性的毒药,害人至深。
但修行兵道者大多难以割舍血煞的诱惑,养兵气,炼人铁,无一不是水磨的苦难功夫,可血煞的取用却是一条极快速方便的捷径,
那些涓滴的损害短时间根本见不到端倪冒出,只是一次,只有这一次,应当不会有什么影响,大多数人都抱着这样的心思尝试血食,最后……一个个皆是沉沦,糜烂。
这就是李善放养以后,明宗上下沉迷血食的根源,可那净土之下的秽土血瘴,却完完全全就是被抽离了煞意的杂血,
其内蕴藏无数复杂的负面的情感,处在其中不仅霍乱识海,污染容器,甚至比起单纯吸食血煞更容易产生人格的侵蚀堕落,百万而无一利。
因而那两老人的居心可以说极为险恶,且净土之上大部分的修士与吴缺全无干系,张舒等人背后的师长门人,也不可能背着冒犯元道人一脉的下场救助于吴缺。
“……”
大部分人都等着看吴缺的笑话,后者短短一日便在十三支峰的净土上,出了大名,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二十日之后,这小子修为不增反退,无缘执事资格的笑话。
可后者,却在那处小宅之中住的心安理得,除去雾气过分浓重了有些,这血瘴对他的修行其实并无半点影响。
“还是缺了些……”
茅屋之内吴缺敛手收功,皱着眉喃喃低语道,若是此刻有人在他身旁会惊悚地发现,整片凉亭山崖周遭浓郁的血瘴,竟尽数被吴缺揉在了掌心之中!
亭子周遭上上下下近乎百里方圆,无数粘稠湿润的血瘴化作一圈极淡的漩涡,涡眼正中则是一个混浊到黯淡的血球,正伴随着吴缺的搓揉不断变化着不同的形状。
这明宗上下避之不及的血毒,竟在吴缺的收摄之下随意操弄,那其中那恶意和杀念无时无刻不想侵入吴缺识海,沸腾的情感足以撕碎任何一人理智和人格……
可那股恶意刚一进入,他那极深极深,好似无尽深海般的恶和疯便已经打出一个清浅的浪花,将这区区些微的恶意碾杀不见。
吴缺却好似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手中的血球快速地变化着形状,在他的控制下化作了一具长身的血躯,五官四肢与他自身尽皆是一模一样。
这叫心魔身,取天地异种之材料锻造的分身躯体,乃是得自于吴缺炁修在三破四时,所遭遇的心魔劫难。
天劫为难,可灾难之中才藏有最珍稀的宝藏,古往今来可采万象劫难作术法灵物者并不少见,从中所得的,也皆是顶尖且最为契合自身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