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薪看那伍长终于还是忍不住,拿出了自己的钱开始下注,便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
不得不说,梁薪这身低调中透着奢华的衣服和他脱尘不凡的气质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无论是出入哪个场所,都让他十分自在。无论是在酒楼里一个菜不点就干坐一个时辰,还是在赌坊里一文不赌就是嗯看,都没人来烦他。
凡是能在生意场上管事儿的,哪个不是人精?他们看了梁薪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来招惹他。
所以,梁薪便可以悠然自得地看着那伍长不断地下注。他在赌坊里一文钱不掏,一场不赌,不但没人来烦他,甚至还有漂亮的侍女给他端茶送水。
说来也怪,这伍长用自己的银子下注之后,运气好像突然好起来了,接连赢了好几把。这短短十几分钟,就赢了十几两银子!
要知道,他这个伍长一个月的薪俸也不过四两银子,这一下就是几个月的俸禄到手了!要是照这个势头下去,他很快就能赢到自己整整一年的薪俸了!这怎能不让人迷醉?
嘿,赌坊可真是个好地方!
把赢来的银子捧在手里,那伍长红光满面,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看他这幅鬼迷心窍的样子,梁薪就知道他钻进赌坊的套子里了,就像冬天的鸟雀为了几粒粮食自己走进猎人的圈套里一样。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梁薪看着那伍长继续下注的样子,仿佛已经看到了他的结局。
这种黑赌坊和正常的赌坊还不一样,它宰起人来要狠得多。寻常的赌坊,是靠抽成盈利,一般情况下不会特意针对那些不起眼的赌客。在这种赌坊里,如果手气好,还真有可能赚到钱。因为赌坊本身是靠抽成盈利,你赢多输少人家都不在乎。
而梁薪观察了几天,发现西平县的赌坊并非如此。它是那种黑赌坊,每个盘口都是有人在操控。而那几个赌坊的常客,实际上就是赌坊安排的人。人家里应外合,赌神来了也要输个精光!在这黑赌坊里,他们不但要抽成,还要把赌客的钱全都拿走。
在这种赌坊里,你要是赢了钱,只能说明赌坊还在等你上头,好拿出更多的钱来输。
后面的情形果然如梁薪所料,那伍长的运气时好时坏,有输有赢。但奇怪的是,往往他下的注小了就会赢,下的注大了就会输。所以这几场下来,表面上看似有输有赢,但他手里的银子却很快就输光了。
输掉最后一把之后,那伍长双目无神,有些茫然,后知后觉地翻了翻身上,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把两个月的薪俸都搭进去了。
“把明天的官银提前给我!”那伍长输了个精光,却还是着魔一般不肯放弃。
当他赢的时候,他就想赢更多,当他输的时候,他就想下一把全赢回来。现在他搭进去了两个月的薪俸,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还想着加倍赢回来,或者起码赢回本钱才行。
“官爷说笑了,咱们这儿没这规矩。”那赌坊的人礼貌地微笑着,“您今天手气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您明天再来,官银我双手奉上。”
看着那伍长已然入魔的样子,梁薪不禁感叹,果真是不赌为赢!
赌坊里赚钱的,自古以来就只有庄家。
“我还有钱……”那伍长不肯善罢甘休,浑身摸索了一遍,却一个铜板都没摸出来。
这时,身旁一个陌生人却给他递上了一锭银子,足有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