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要告的就是唐怀敬那个老匹夫,他纵容家仆侵占田产,买凶杀人不成后,收买县令将我兄长打入大牢,不到三天,我兄长就被活活打死,死后被他们拿个破草席卷了丢进了乱葬岗。”
红衣女子泪如雨下,哽咽着哭诉字字血泪。
“长嫂带着刚满五岁的侄子去县衙找人,那群畜生不止糟蹋了我嫂子,还把我侄子活活摔死,他们不是人, 是畜生,我身后这些乡亲,哪一个不是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要不是活不下去,我们怎么会跑到山上落草。”
萧景羲听着红衣女子的哭诉,始终没有说话。
呜咽声渐次响起,地上跪着的庄稼汉们佝偻着身子,头垂得几乎贴到了地面。
有人哭泣,有人愤怒叫骂,更多的却是麻木忍受,如受尽折磨的牲畜早已失去对生命的渴望。
萧景羲听了好一会儿,面色未改,只眸色深了许多,内里涌动着狂躁的暴怒。
随着手指在木椅上有节奏地敲击,他终于开口:“名字,县府,证据,全都交给我。”
红衣女子猛地抬起头,眼中残留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摔成无数泪花。
“你要帮我们?”她瞪大了眼睛,嘴唇颤动着问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帮我们?”
萧景羲起身,抬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视线平视与她四目相对。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们都有落草为寇的底气,难道信我还会让你们比现在更惨?”
萧景羲嗤笑,不明白她的纠结多疑。
“信了,你们还有回乡的一日,不信,今日就得死,本公子没那么多时间,一炷香结束做出选择。”
说完,萧景羲转身上了马车,车帘放下,将所有纷扰彻底隔绝。
红衣女子眉头紧皱,盯着车帘的目光写满纠结。
萧景羲刚坐下,旁边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淡淡的茶香将他心头的暴怒稍稍抚平。
他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放在小桌上。
砰——
白瓷茶杯四分五裂,碎片飞溅,擦着李玉晴鬓边钉进车厢隔板中。
她拉过萧景羲的手,抽出帕子仔细擦拭,反复检查后松了口气。
“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李玉晴擦着手,语气随意地如同谈论花草,“不过是几个不听话的下人,处置了换上听话的就是,劳心伤肝实属不必。”
萧景羲卸下平淡的假面,脸上的愤怒如有实质,恨不能化作利箭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你知道他们都干了什么,强占土地,驱民为奴,在他们眼里钱能买到一切,胜过世间法度。”
他瞪着窗外,声音拔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该死,他们全都该死,为着那点利益,连脸面都不要了,你说他们不该死吗?”
李玉晴没有回答,从旁边的匣子里取出一个新茶杯,再次斟满,递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