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瑾瑜欲强迫宁宴带他去泸州营,然而在启程的前一天,他被一封家书叫回了望京。
家书的内容外人不得而知,不过既能使盛瑾瑜即刻回返,说明是族内大事,且并非好事。
裴靖高兴得很,亲自去渡口送别盛氏主仆,宁宴自然也跟着去了,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膈应盛瑾瑜的机会。
盛瑾瑜不管裴靖目的如何,总归是来送他了,心情大为愉悦,直接无视了宁宴,旁若无人地附在裴靖耳边说悄悄话,“夫很期待与卿在京相逢,说不定到那时,一切皆已不可同日而语,卿欠夫那五六七八回,夫至时再慢慢讨要。”
裴靖皮笑肉不笑地瞟着他,“那本官便祝外郎能活到那一天。”
“借卿吉言。”盛瑾瑜像是听不懂好赖话,莫名高兴地亲了裴靖一下,登上船头兴致昂扬地与之挥手作别。
裴靖用力擦了擦被狗啃过的地方,一脸不耐烦地将手背在身后。
宁宴则兴高采烈地使劲儿挥手,但见盛瑾瑜一直朝裴靖抛媚眼,他立马搂住裴靖捧起脸颊,“叭叭叭”亲得裴靖满脸都是口水。
盛瑾瑜眉心跳了跳,咬牙朝宁宴笑了一下,扭头躲进了船舱,眼不见为净,只可惜船上无弓,否则定要将宁宴的狗头钉在地上!
送走瘟神,裴靖径直去了泸州营,进门正见文禾和魏凤川走在一起说话,二人看到裴靖,连忙过来见礼。
文禾行了个正经八百的叉手礼,“下官见过使君。”
“恭喜。”裴靖欣喜不已,叮嘱文禾跟着几位先辈好好学,待学有所成,她会想办法助其升迁。
“下官不能回州署跟着你学吗?”文禾还以为自己可以离开军营。
宁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文禾,“你现在是节度使府的人,回什么刺史府?”
文禾刚想动手,忽然想起此人是官长,只好先吃下这一亏,“你给我等着,没你好果子吃!”
宁宴岂会怕她,“信不信我罢免了你?”
文禾小兔子似的躲到裴靖背后,“使君把使府搬去州署隔壁吧,下官不想跟这种人待在一起。”
裴靖断然拒绝,开府需要房子,还要配齐文武僚佐,对别人来说是排场,对她来说纯属负担。
她只想支付必需人员的俸禄,剩下的钱要支援嘉州,她不想要排场,更不想交房租,蹭泸州军的地盘和保护多好,便宜又大碗,“但如果你愿意出资的话……”
“不愿意!”文禾嫌弃地白了裴靖一眼,迅速跑开了,生怕多待一刻钟,便会被裴靖抢了钱去。
文禾前脚刚走,辕门后脚来报,称有个叫卢安通的人要见裴靖。
裴靖赶忙去辕门相迎,远远便瞧见一个身材瘦削、着旧青袍的半大老头等在门外。
老头见到裴靖,先一步见了礼,“卢安通见过使君。”
“晚辈裴靖,卢先生快请。”裴靖快步上前将人迎进门,礼貌寒暄了两句,即并肩往主帐去。
卢高二人时隔十余载,终于泸州重逢,见面不禁感慨万分,执手相视,涕泪满襟,再三感谢裴靖的知遇之恩。
裴靖不愿打扰老友叙旧,便与宁宴找借口离开了帐子。
两人趁着时间尚早,四下转悠着,等到天黑再回州署看守呼衍兄妹。
宁宴百般哄骗裴靖去小山丘,说小五在那里翻跟头。
裴靖有点疑惑,但并未多想,正要听从建议往小山丘去时,却见“在小山丘上翻跟头”的小五回来了。
小五领着一串五花八门的小弟趾高气昂地从宁宴两只脚上依次踩过,回头朝宁宴“喵喵”叫了一通,可能是想告诉宁宴,今晚它要款待弟兄们,务必备好鱼干宴席,不得怠慢。
宁宴朝它挥了下拳头,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回,还想吃鱼干,喝西北风去吧!
裴靖目送小五带着小弟离开,没好气地踢了宁宴一脚。
宁宴欲狡辩,却听见附近帐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他立马岔开话题,“恐怕是贼,我去看看。”
裴靖被这人拙劣的小伎俩无语到了,却也跟了上去。
帐中说话的声音越发清晰起来,宁宴鬼鬼祟祟地撩开门帘一角,露出一只眼睛。
谁知帐内之人警觉得很,门帘刚掀开,对方便收了声,当下静悄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