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被人捂住嘴拖进牢房内,钳制不可动弹,那人在她耳边说道:“子家没有人。”
听此话术,警惕的心渐渐松懈,祝卿好即刻回应:“子家只有鬼,丑家几新鬼。”
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上手拍了三下他的手背,待他松开后,她缓缓转身,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子】究竟是何许人也。但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得不想办法先行隐匿,可这四下根本毫无藏身之所,她来不及仔细端详这位的容颜,只是看着眼前人淡定的模样,似乎胸有成竹。她警惕的心随着脚步声的停稳,也随之平缓下来。
“大人,做事还是要周全些。”
来人拱手礼相看,面带邪魅,眉眼高调,通身黑色只有半边受光的脸若隐若现,整个人彷佛融入这座监牢之中。
祝卿好没必要向他解释自己的用意,而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对于他刚刚略带嘲讽的话语并没有恼怒。她后退半步,转头看向【子】,才发现此人面容消瘦,眼底乌青,眼眸更是深不见底的暗沉,鹰钩鼻下薄唇煞白,像是刚从恶域爬上来的厉鬼。
“大人,此番到访是为何事啊?”【子】阴郁的声音一颤一颤的。
“消息,御内线人。”
“呵呵,谁?”诡异的疑问像是忘却了这么一个人,他歪头思考着,唇角下垂,再无回话,眼神放空。
祝卿好很是讨厌他们的形式做派,尽管天支位高于地支,但是也是有分属级别的,虽然【子】属于【癸】,但她跟【癸】的关系属于同级,并且关系并不亲厚。一想到这,她就在苦恼若是此人不配合,那么对于【戌】的交换可真是麻烦了。她必须得另想他法,一想到这,她心生烦躁,尽管预想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瞬息万变的交叠让她略感头疼。
“大人,时间紧迫。”门外另外一声细长的音色也在干扰她的思绪。
说起来,祝卿好还不知道这位来人是何身份。他倒是观察入微,与她斜视着对上视线,然后点头微微一笑,表明身份道:“大人,您还没见过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轴书递出,“小人正是地支【酉】,您的直属部下。”
此刻,头疼的事又新增一条,这可不像直属部下表现的态度,祝卿好眼角流露出一抹愠怒,随后消退。她眼眸流转,继而吩咐他继续把守门外,并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递给他,“给【斗】服下。”
接过药丸的【酉】意味深长地望向她,并再次展现他那阴邪的笑意,随后开扇离去。
彼时,这里只有她与【子】二人,祝卿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必须要知道隐藏的线人,这是她与【戌】所交换的条件。
“如何,可有想到什么?”
子看向祝卿好的神色微变,尽管知道对方焦急的心态,却还是自顾自地坐下,略作沉思的模样,眼看着眼前人脚上显露不耐烦的动作,他才缓缓抬头,并无辜的摇了摇头。这可让祝卿好一整个震惊住,她从未见过如此狡黠做作之人。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他,想开口质问的时候,脑海中划过一个片段。组织内,曾有对【子】的相关描述,按时间来推算,如今在位的应当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尽管眼前人神色病态,也断然不可能是位老者,应当在而立与不惑之间。
“你究竟是谁?”她挪动脚步,朝着门口。
“大人,您来找我,不知我是何人?”对方除了关键问题不想作答,其他问题也喜欢模棱两可。
“想来上一位已经被取代,但你又是如何知道暗语的?”她可不相信,有人会将位子拱手让出。
对方依旧没有选择正面回应:“那大人觉得,我该是谁呢?”角落贸然而来硕大的老鼠顺着他的手心沿着臂膀,乖巧地站在他的肩膀。
他们的视线一同望向祝卿好,这不禁让她毛骨悚然。确切来说,她还不完全知道地支所有人的相关技能,如今看来,这控鼠技能也是【子】的相关能力了。当时她是与【丑】比试后直接升入天支考核,略过【子】的事也是令她耿耿于怀,这位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新晋天支几乎没有人与之比试过。也并没有人敢置喙此事,上层对其的态度也是无所谓。
“地支总令牌,”祝卿好手掌心朝下,连带着那块墨色令牌垂落在他的眼前,“我现在要求你,找到御内线人,与【戌】汇合。”幸而,卯的到来还是有些许好处的,至少此刻她能得到必要线索。
“收到。”子淡淡地回应道,时而与那只红眼老鼠嬉戏。
祝卿好多看了两眼,却也不再多言,转身欲走。又被子出声制止,“大人,”待祝卿好转身看向他,得来的却是一句阴森入骨的提醒,“一路小心。”
话音刚落,那只老鼠已经顺着他的脖颈爬向另一侧,顺而跳下,还极具人性地回头看了一眼,祝卿好可不确定那双红色的眼睛究竟在盯着什么,但她还是将视线移回子的脸上,那张厉鬼般的阴森在隐隐绰绰的黑夜里变得愈发鬼魅,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三日内。”
留下一个期限便抬步离开,这一刻,她可能懂了。以他的能力,很难说他是被俘,更大一种可能是自愿,但这所牢狱究竟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离开之时,她再次看向斗和虚,疑惑的种子继而开出了花,妖艳地旺盛,彷佛有一种窒息的美感。
拐弯处的酉已恭候多时,未等祝卿好走来,他便早早准备好了行礼动作。看向四处瘫倒的守卫,他不再重复刚刚的“小心行事”,而是跟随祝卿好的脚步。
“小心行事?”但这不代表祝卿好不计较这件事,无论如何,她也算是他的上级,这般目无秩序的,她可不打算轻飘飘放过。
与之对视后,又有意识地瞥向一地的守卫。祝卿好在等他的回答。再次对视的时候,酉表现得异常谦恭,并若有所思地滞留片刻,方才开口:“大人此番行径,自有道理,小人如何能猜透大人所想,小人愚昧,万不敢揣测大人的意图。”
“如何不能,若非如此,怎么替我办事呢?”说着,祝卿好左手托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的眼睛,在其瞳孔中,不难发现自己饶有兴致的神情。她喜欢聪明人,尤其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