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城里的那一年我七岁，因为要上小学了，所以我的父母把我从农村接到了城里。

我读书的小学是我父母单位办的小学，住也是住在单位分配的公寓，因为我父母都是工人，所有分配的房子不大也就五十多平方，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建筑和公摊面积，房子都是套内面积。

小两室还带一个厨房足够一个三口之家生活，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公寓没有厕所，那个时候的公寓一层楼有八套一共七层楼，而且都是使用的公用厕所，一层楼只有四个共用的单人厕所，所以一到早上就要排队。

父母的单位属于军工企业，前身就是一个兵工厂，八十年代整合了其他的相关产业成立了一个综合军工企业，那个时候正好父亲复员和我母亲就被分配到那里工作了。

单位在市郊距离市中心还有十公里，占地面积也很大，从大门口到职工公寓骑自行车都需要半个小时，不过这是扩建之后，原先的厂房和宿舍都是三四十年代的。

听我爸说当时扩建宿舍和职工公寓的地方是一个乱葬岗，当时挖出来了好多人骨头，不过为了加快建造的进度，只能把挖出来的人骨拉到火葬场去烧了，光人骨都装满了十辆卡车。

自那以后工程进度就不顺利，时常有人受伤但是没有停工。

这种情况直到第一批登记的职工入住才好转，不过还是会时不时的发生，所以职工院子就有了这么一个不成名的规矩，晚上十点以后上厕所不要和人搭话。

这个规定的起因是我的同班同学李进。

那时候一年级，快放暑假了，期末考试的前一个星期他爸也不知从哪搞来了一筐鳝鱼，那个时候的鳝鱼可是大补。

李进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他爸也是复员的，小时候一直是在农村跟着他妈和奶奶一起住，而且他生活的那个地方条件很差，所以一直都有点营养不良。

他爸把鳝鱼拿回家以后当天晚上就做了一盘葱炒鳝鱼，那个香味我隔着三家都闻到了当时给我馋的，也是因为这盘鳝鱼导致李进闹肚子。

拉肚子大概是从八点钟开始的，当时还在写作业，突然觉得肚子开始胀痛，捂着肚子坐了一小会后就狂奔向了厕所。

公用厕所很小，宽也就一米二，深才一米五，都是蹲坑，拉屎之前还需要放一桶水在门口方便冲。

两小时的蹲坑，断断续续十几次，最后一次拉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十点半。

他爸又提了一桶水以后在厕所门口对着里面的李进说了一句水提过来了，然后就去走廊抽烟去了。

父母是准备等他好点了，带他到单位医院去看看，不过这李进就没歇过气一连拉了两小时到现在还没停。

前后通风的厕所里面此时飞满了蚊子，李进身上已经都咬了大大小小二三十个包，不是他爸给他点了蚊香只怕血都能给他吸干了。

正拉了一半的时候，厕所灯突然闪了一下，此时听到了厕所外面有人在说话，他还以为是他爸在和别人聊天，所以没有在意。

人蹲长时间再站起来就会晕，他扶着膝盖刚刚想弓起来擦屁股，一阵头晕就席卷而来。

就在此时，那说话的声音瞬间由远至近出现在了耳边。

原先两个人聊天变成了七八个人，随后声音穿过耳膜变到脑后又逐渐变远，身后除了墙啥都没有。

当声音穿过耳朵的时候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原本已经半站起来的身子又蹲了下去，不过就是突然的下蹲，导致头晕更加严重了。

你越弱脏东西就越会找你，此时李进声音再次变近，这次直接在耳边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