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夜里,乌云如泼墨般遮住了皎洁的月光,使得牢城中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混沌的灰暗中。
只有一处火架上的篝火,摇曳着微弱的光芒,试图驱散周围的黑暗与阴冷。
李病乙接连暴晒了好几天,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被关在一个简陋的吊笼中,整个人就像是一件破旧的展品,任由外界的目光在他身上无情地打量。
嘴唇已经干裂得翘起了皮,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见。
脸色更是惨白如纸,没有一丝生气,双眼深陷,皮肤脱皮整个身体看起来已经和干尸没太大差别了。
老虎吃人会吐骨头,但秦律吃人却不会吐骨头!
“水……水……”
李病乙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渴望。
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什么尊严和骄傲,只想能够喝到一口水,哪怕是一口冷水也好。
他的喉咙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每一次呼吸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他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着,他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
然而,周围却是一片死寂,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
“想活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出现。
李病乙疲惫地将眼皮抬了抬,发现了远处的李曲长,李曲长手中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水囊,他正在靠近。
“曲长!曲长您救救我!”李病乙支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双手扒住了吊笼的木栅栏,试图将身体挤出来。
“我问你,你想活么?”李曲长的声音出现了一些不耐烦。
李病乙呜咽道:“我要活!我想活,我要杀了楚风,我要将他生吞活剥!呜呜呜……”
虽然是呜咽,但他已经挤不出半点泪水了。
“你帮我办一件事情,也许你就能因此活下去!”李曲长从怀里拿出了一封羊皮信。
李病乙拼命地点头:“你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哪怕让我吃屎,我都愿意!”
李病乙死死地盯着水囊。
“这是水囊和馒头,足够二十天的路程了,你省着点吃,替我去北方找到克卿大汗,他看到这封信……不会亏待你的!”李曲长将笼子打开。
李病乙掉落在地上,几天的暴晒,让他站都站不起来了,他就像是一只被折断了四肢的癞蛤蟆,狼狈且卑微地趴在地上。
李曲长戏谑地将水囊打开,水流流淌了下来。
看到是水,李病乙用一种极为难看的姿势撅着嘴巴,贪婪地吞着每一滴水。
“大人……大人您原来是!”李病乙擦去了嘴角的水渍,他回复了一些。
李曲长将双手负载身后,他嘴角扯了扯:“大秦的土地太大了,可是现在大秦还试图建造长城,霸占这一方肥沃的土地!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他嬴政一个人的!”
李病乙喝了一口水,又吃了一口馒头,那味道沁人心脾。
“在大秦,我永远只能是个曲长!但我若是帮助匈奴人拿下北方的这一片土地,那么我在匈奴就能封王拜将!大汗答应我了,只要我帮助他成就大事,他愿意将他的女儿许配给我,封我为金刀驸马!”李曲长说着,摔了一下裙袍,威风八面,气势十足。
“我,我愿意为曲长……哦不,驸马大人鞍前马后!”李病乙说道。
“我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性格!立刻出发吧,日出之前,到达草原,到那时,将无人能够阻拦你。”李曲长戴上了兜帽说道。
李病乙不再犹豫,拖着支离破碎的身体,朝着山下走去。
“楚风这个人是混蛋,但馒头还真好吃,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