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昨晚月色那般好,怎么会突然下起雨来了?”安长月和叶云深一道蹲在溶月楼外的回廊上,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珠从天而降。
昨夜临睡之前她还曾感叹今日会是个好天气,没想到还没睁眼就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长安不仅下雨了,还下的不算小。
“是啊,昨夜的月色多好啊,怎么说变就变了。”叶云深唉声叹气,他们在西域可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场雨,总是盼着下,可到了长安就不同了,一下雨街道上好几天走不了人,看着就让人心烦。
“泥点带着泥水,人间美景啊。”安长月重重叹了口气,瞅着一位老翁穿着蓑衣在雨中行走,脚跟上的泥点和泥水飞了老高,许多还溅在了裤腿上,看的安长月一声挨着一声叹气。
纤娘端着一杯酒站在两人身后的窗内也跟着唉声叹气,“是啊,人间美景,可惜没有进账啊,今日怕是要亏损呐。”
叶云深闻言不解的扭头看了眼纤娘,小声质疑道,“不对吧,最多今日不赚钱,哪里会亏损?”
安长月更重的叹了一口气,捂住额头一脸我命不好的感叹模样,倒是纤娘抿唇一笑,抬脚在叶云深屁股上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进了雨中,接着难得一见的叉腰骂道,“这一脚是替你阿娘踹的,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竟然就要把叶家基业给败光了,哎,家门不幸啊”
叶云深从雨地里三两步跳了回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抹了一把脸委屈道,“我就是说说,大事上我那次办砸过?”
话虽然这么说,安长月和纤娘的神情却没一点欣慰的样子,打架这等大事他确实没办砸过,但论管理叶家的生意,叶云深什么时候办好过?
“掌柜的,有汤饼吗?”从门口传来一道询问声,纤娘立刻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有的有的,什么样的汤饼都有,还有现烤的羊肉,客人要不要来一碟?”
“来碟也行,不过汤饼要快些,春雨一场,寒气还是让人有些不适啊。”说话那人一身藏蓝色长袍,脚上的靴子不像是大唐的样式,竟是牛皮靴,一侧微微鼓起,似乎还藏了匕首。
叶云深对这些了解的很,只瞧了一眼便说这人不是大唐人,而是个会武的吐蕃人,看样子入城不久,一身衣服还未来得及换。
安长月小声问道,“最近可有商队入城?”昨夜她问过江陵,从西域来的商队还有些时日才能到达长安,其余可没听说有那边的人过来呀。
“不清楚,不过他看着不像经商的,倒像是”叶云深没继续说下去,他相信安长月猜得到,这样的穿着打扮,显然是刻意想让自己看着寻常些,只可惜靴子和里头的东西太明显。
纤娘让六福接着把客人领到对面坐下,她拢了拢晚间的帔帛走到两人面前,低声道,“是个吐蕃军人,刚才我迎上去他下意识做了防御的动作,跟我在西域见过的一样,吐蕃军人怎么会出现在长安城里?”
早年她在西域时常会遇见吐蕃和突厥的军人,他们有时候会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出来走动,倒霉的商队要是遇上了,多半会被洗劫一空,不过如果是她的商队,那倒霉的便是这些人了。
得了纤娘的肯定,叶云深和安长月都有些担忧,平白无故吐蕃的军人怎么会出现在长安城里,最近可没听说有吐蕃使团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