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兆府把案子移交大理寺只用了一个时辰,那女子的尸身就被抬进了老吴的敛房内,老吴又细细查了一遍,发现女子的鼻子里有细微的白色粉末,他闻了闻确定是迷香。
安长月则坐在小院中看京兆府查到的卷宗,结果上头只寥寥数笔,记载了死者死于何处,谁发现的,又是谁查验了尸身,再然后便没有。
她忍不住摇头,难怪京兆府这么着急把案子都丢给大理寺,自己没能力查嘛。
老吴从敛房内走出来,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捋着胡子道,“除了凶狠外,暂时没发现共通之处,这凶手若不尽快抓住,恐怕会在长安城内引起恐慌啊。”
下手如此之重,人都已经死了,还被捶打了一二十下,身上很多地方的骨头都碎了,有些都从肉里扎了出来,他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
安长月重重叹了口气,“先等李淙他们回来再说吧,或许能盘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她起先怀疑宋璋,那是因为宋璋跟苏玥不清不楚的关系,多少有动机去杀人,可现下又死了一人,这动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反倒让她打消了对宋璋的怀疑。
老吴点点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苏珺的案子线索太少,当日在崔家赴宴的人排查了这许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如今又有了新的命案,虽然不幸,但说不定真的会有突破口。
然而安长月却没等到李淙,反倒等到了死者的阿耶,中书舍人内供奉赵冬曦之子赵侓。
当老吴低声跟她解释的时候,赵侓正看着赵家女尸身默默流泪,老吴说这位赵侓虽然不及其父赵冬曦才学渊博,但如今也是正九品上的儒林郎,赵家一门在朝为官,也算是小小的清贵。
可惜赵侓膝下无子,与其妻成婚多年,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竟然躺在了大理寺的敛房内,可想而知这位儒林郎如今该有多伤心。
“是谁?!谁这么丧心病狂的杀了我女儿!”赵侓沉默片刻后,突然仰天大吼,双眼红彤彤的仿佛即将沁出血来,整张脸因为愤怒和悲伤略显狰狞。
安长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但却没见过一个文人这样,不免也是悲从中来,只得这么一女,如今也莫名被人杀死,赵侓会这般模样她倒是能理解。
“目前还不知,但大理寺已经着手调查。”老吴见安长月不说话,此时申屠和李淙又到不在,便开口搭了一句腔,他这里是敛房并不是公堂,即便追问凶手也该去找别人,而不是他一个仵作。
赵侓显然已经没了理智,突然上前一步抓着老吴的衣领道,“是不是跟之前那案子有关系?你们大理寺怎么查案的?啊?我的女儿死了,我唯一的女儿死了呀!!”
老吴被他揪着有些难受,碍于赵侓是官员他不好直接拂开,但脸色也没有刚才那般缓和,忍着脖子上的力道沉声道,“儒林郎若是觉得大理寺查案不尽心,可以直接去找李寺卿,小的只是一个仵作,并不管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