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志伟趁着到吉祥阁吃早饭的时间,对于艳艳简单地说:
“艳艳,我要回家一趟,坐今天上午的班车走。”
突然的决定,令于艳艳措手不及。她对领班李姐说了一声,跟志伟一起来到饭店门口。站在路边的台阶上,于艳艳低声地问道:
“志伟,你怎么突然决定回家呢?前几天你不是说过,五一节你哪里也不去吗?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为了志伟,她放弃了轮休,放弃了回家看望父母,只想在这几天里好好陪伴着他。
志伟无言。是呀,该如何解释呢?
“没啥事,艳艳,你进去上班吧,我走了。”
志伟说着,提起背包向车站方向走去。
“等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于艳艳快速地说,没等志伟答应,她转身跑进饭店换下工作服,去后院推出她的单车。
“走吧,我送你去车站。”于艳艳说着,把志伟的包放进单车前面的篮筐里。志伟从她手里接过单车说:
“你坐后边,我来骑吧。”
一路上,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谈。昨天晚上的事还留在心里,俩人心中各自有着说不清楚的滋味。开始的不快,后来的热吻,当然,最后于艳艳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承诺。那一瞬间的激情,只不过像昙花一现,在惆怅的心田里留下刹那的芬芳。
东莱县长途车站候车室里,于艳艳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志伟。呵,他瘦了,原本神采奕奕的脸上没有了红润,整个人被一种浓浓的忧郁包围着,曾经活力四射的一个人竟似大病初愈一般,无精打采。那个神清气爽、儒雅善谈、幽默风趣的陈志伟哪儿去了?
“唉!”一声极度压抑的长叹,从于艳艳的心底发出。
“志伟,你高兴点嘛。”说着话,一种发自内心的愧疚爬上于艳艳的眉间心头,那一道“V”型的皱纹清晰地显现出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如果能够回到去年的“十一”,我宁愿自己爬回山下,也不要和你遇见。那样,我们就再也不必知道彼此的名字,也不需要刻下彼此的面孔。在哪里停留,在哪里驻足都不重要,只要让我记住你的笑容和善良,默默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听繁花与黑夜唱尽梦魇,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
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最好;无情未必决绝,只要你记着初见时彼此的微笑。如此,何来痛苦与烦恼?
我,独守少女纯洁无染的心思;你,继续走你的阳关大道;你我没有交集,今生这般擦肩而过,可好?
我不该这样的。于艳艳心里暗自神伤:我本该让他快乐,让他幸福,因为我爱他,深深地爱着他。可是,正因为我的痴迷,正因为我对他的纠缠,却使他失去了开心和自由。如果,要让他恢复以前的幸福,我就必须放弃他,离开他……
想到这一点,于艳艳禁不住泪光闪动。其实,她也曾不止一次地说服自己放手,只要能让他快乐,她就应该忍受痛苦。然而,她试着说服自己不再去爱志伟,可这就像志伟说服自己给于艳艳一点点爱一样,好难好难。对她而言,得到志伟,她就感到了幸福,她不愿意放弃自己一生中唯一的机会。这是她的初恋,可她也从未想过,此生还会有另外的恋爱。
人啊,为什么要有爱情?去爱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和离开自己所心爱的人,都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折磨!
“太可怕了!”于艳艳在心里嘶喊着。她实在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让她离开志伟,她将如何生活?志伟是她生命里的阳光,是她生命里的空气,失去了志伟,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一直到要检票上车了,志伟也没能开心起来。这种沉重的压抑简直令于艳艳喘不过气来。开始排队检票了,志伟淡淡地说:
“你回去上班吧,我该上车了。”
这一句话,在于艳艳听来,就像永别一样,深深地刺疼了她的心。她怕志伟这一走再也不回东莱县,她怕从此以后会永远地失去志伟。
不!我不能离开他!于艳艳心中挣扎着,将一直抱在怀里的包塞给志伟,她转身跑了开去。先将自行车找了个地方存放好,然后又来到售票窗口买了一张去往金城的车票,跟着已经通过检票闸口的志伟挤上了开往他老家的客车。
志伟将自己的东西放好,对于艳艳催促道:
“你快点下去吧,要不然车就要开走了。”
“我不下去。”
“怎么了?”
“我要送你回家。”
“什么?”志伟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没有车票怎能上车呢?
“你是说要跟我一起走?”志伟下意识地还要确认一下。
“嗯。志伟,我好放心不下你呀。”于艳艳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没等志伟弄明白,客车已徐徐开动。
“艳艳,你怎么心血来潮?你不请假,也不跟我商量,就这样跟我回家?”对于艳艳的任性,志伟有些生气。反正,不管于艳艳怎么做,他陈志伟都不会高兴,于艳艳都快要疯了。
“我……我只送你到你们县城。”于艳艳似乎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