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东家亲自出马,立马就拉来了两千两银子,窦建之对水清桦佩服得五体投地。二姐就是二姐,他为自己当初竟然质疑二姐的决定而羞愧。二姐本事大,点子多,步伐快,那是水绣坊的福气而不是拖累,自己跟不上二姐,是自己的问题。
他决定加倍勤奋地执行新丝线方案。三家约定,丝线染坊建立起来之后,单独招一批人负责辟丝和染色,同时向三家绣坊供货,每月结算一次。丝忆坊和楚绣阁轮流将绣娘送到水绣坊,学习新丝线的使用方法。
选址、建房、招人、培训,染坊轰轰烈烈地建立起来,叶锦城不知道从哪里重金聘来一个老染色匠,大家都叫他金师傅。水清桦见过一次,头发花白,脸庞黧黑,手十分粗糙,上面残存的五色颜料,经年累月,已经无法洗掉。
水绣坊终于交付完前一批订单,重新开始接单。沉寂了几个月,很多客人都以为水绣坊倒闭了,需要重新建立联系和信任。趁着这个空档,水清桦派人去县衙打听官司进展,出乎她的意料,罗家并没有插手此事,县衙很痛快就判了案子:孟绣娘违反书契,泄露机密,致东主遭受重大损失,证据确凿,念在苦主愿意从轻发落,故免去牢狱之灾,只判赔纹银一百两。
虽是头牌绣娘,一百两银子也得一针一线、不眠不休地绣出来,这一下把孟绣娘几年的积蓄都赔了进去,她心痛得肝儿颤。想起罗东家承诺过她,打官司不必怕,她憋足一口气,撒腿跑到针罗坊,想要求见罗东家。没曾想,刚到门口,一群女子正哭哭啼啼地被推搡出来,好几个不及站稳,整个人跌倒在街心。下一刻,各色包袱也被扔了出来,红的,粉的,绿的,黄的,包袱皮连带贴身物品天女散花般洒落一地,连私密小衣都摊开在大街上。女孩子们又羞又气,哭声此起彼伏。
孟绣娘认出来,自己的包袱也在其中,她震惊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她的声音,十几个姑娘齐刷刷怨恨地看向她。她的忠实跟班赵绣娘目光最为刻毒:“都怪你,是你说带着我们投奔针罗坊,月钱能翻倍,现在流落街头,水绣坊回不去,今后怎么活!”
说完已是哭声震天。
“怎么会这样?”孟绣娘失魂落魄,“他们答应得好好的,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她顾不得收拾包袱,一头冲向针罗坊,还没靠近便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住,她们的手臂像生铁一样钳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劝你消停一点,东家因为你的事惹了一身臊,只是把你们赶出去还是客气的,若再纠缠不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针罗坊的厉害!”两个婆子凶神恶煞。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把自然绣的绣谱都给针罗坊了,那个绣谱,怎么也值一百两银子!”孟绣娘急得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