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如利剑般刺向大地。
橘红色的天空中,突然间,一道细长的裂缝悄然显现。
那裂缝犹如天幕上的一道伤痕,透出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太阳的光芒仿佛被吸引,急速涌入那裂缝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幕虽短暂,却让人心头一紧,仿佛预示着某种未知的变故即将降临。
……
随风满地石乱走,平沙莽莽黄入天。
十万里荒域,走兽不驻,飞鸟不停,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荒域虽为不毛之地,但盛产黄金,又南接梁国与吴国,其交汇之地俗称北荒,历来属兵家必争之地。
因此,就算如此荒凉,依然有城池屹立其中。
北荒城便坐落于荒域边缘,将仅有的一处绿洲包裹。
烈日凌空,飞沙弥漫。阵风稍歇,露出历经风霜的城墙,城墙表面满是武器留下的刻痕,还有血液干透后留下的红褐色痕迹,看起来斑驳不堪。
远处,一支大军携粮草辎重,正迎着风沙艰难前行。每个人的头上都包裹面巾,防止沙子吸入口鼻,大军如同这片荒芜之地般死气沉沉,各人只顾低头行进,无人言语。
大军离城墙愈来愈近,不久后,前方显露出城墙的轮廓。为首之人停下脚步,将面巾稍微下拉,露出一张虽稚嫩之气犹在,但已有几分威严的脸庞。
“斥候已至敌营附近了吧?”他偏头询问,声音有几分干渴形成的嘶哑。
左近有人快步上前,抱拳道:“禀殿下,斥候一队五人,出发已有四个时辰,按脚程算,定然已至。”
“嗯,先进北荒城。”说罢,翻身上马,继续朝城墙行去。
后方大军跟上,速度也快了几分。
此时,北荒城城主府,一人居于高位,虽身披重甲,依然遮不住肥硕的身躯,看起来有点滑稽。
下方所站之人,一袭柔滑锦缎所制的墨绿朝服,眼神阴郁。乃是朝廷所派之人,隶属御监司。
御监司人员多是宦官,直接听命于皇帝,有情报收集、风闻奏事和缉事之权,权力极大。
梁国皇帝登基后,已御极三十余载。前二十年励精图治,国力蒸蒸日上,可惜年事已高,精力大不如前,又痴迷长生。近几年,更是听信小人,收罗方士。
上有所求,下必甚焉,下属官员连年私自加赋,去帮皇帝搜罗奇珍仙药,为的就是自己的官位稳中有升。如今的梁国,已然是怨声载道,饿殍满地,百姓们过的苦不堪言,更有甚者,杀人果腹也是等闲。
加之邻国趁虚而入,欲谋北荒城,实在是内忧外患。
幸得梁皇御极多年,恩威厚重,梁国上下方有最基础的平衡。
有人建言,荒域以北,有仙人出没。梁皇听信谗言,遂派御监司前往荒域,找寻仙人,欲得长生之道。
可叹十万里荒域,又有几人能去而复返……
杨池乃是御监司外事所总管,进驻北荒城已有年余,外事所的人派出去一波又一波,回来的人寥寥无几,从无仙人相关的信息传回。
北荒城城主本就是谗言媚上之人,得了城主之位,毫无治理之才。加之御监司劳师动众,北荒城也被祸害的不成样子。
最近吴国举兵,欲进犯北荒城,大皇子奉旨领兵北上,要是被看到如今的北荒城,两人指不定有什么后果。
是以,两人聚首城主府,务必要在大皇子来之前,商量出个稳妥的对策,以应对过关。
“荒域通行不便,消息传递的太慢了,大皇子再有两日便可到此,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偌大的北荒城,流民无数,要赶在大皇子到来之前清理完毕,已无可能。”
城主深叹一口气,满面愁容。
杨池斜眼看了一下他,老神自在道:“咱家奉皇命来此,目的为何,柳城主自然知道。治理城池,谨守边关,那是你城主的事情,而非外事所职责所在。咱家只知谨受皇命,办好自己的差事。”
柳城主听罢,顿时怒火中烧,一下从座位上窜了起来,指着杨池怒道:“过河拆桥?当初你外事所初来北荒城,人手粮秣不足,我北荒城上下无不配合,如今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柳城主的帮助,咱家与外事所上下铭记于心,只是这件事情太大,咱家真是爱莫能助了。”杨池随意一拱手,神色依旧。
柳城主冷然一笑,道:“杨总管真是打的好算盘,可惜本城主自知脑子不够灵光,养成了个记账的爱好,所有经我进出的财物,都好好地记在账本上呢。”
柳城主看向杨池,目光玩味,“杨总管以为,本城主送你许多财货,有没有记在上面?”
杨池身体一僵,深看了柳城主一眼,道:“柳城主此言何意?”
柳城主冷吭一声,也不回话。
杨池心下已经开始斟酌。
外事所来荒域寻仙已有年余,依然未寻到仙迹,无法交差。但吴国起兵,欲攻打北荒城,此地不可久留,已顾不得那许多了,必须及早动身,回京复命。
仙迹本就难寻,又有大总管照拂,想来皇帝也不会怪他办事不利。
本想迎接大皇子之后就回京的,没想到柳城主这只知享乐媚上之人,也粗中有细,拿到了他的把柄。
本来仅凭这点,休想动得了他,杨池丝毫没放到心上,但如今境况,又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