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儿在说什么,阿姐不明白。”欧阳道。
“这杯酒你做了手脚吧?”钱钦寺还不笨,能被领主选上的人,哪儿能真是脓包一个呢?
“寺儿怀疑阿姐?”欧阳接过酒杯,“那阿姐就将这酒饮下,你看看阿姐是不是真要害你。”
欧阳将酒一饮而下,虽然是证明了“清白”,可这一口酒下去,便要再等一刻钟她才能攒够放倒一人的毒血量,钱钦寺真人不露相,自己还会有机会吗?
钱钦寺也没料到欧阳这样干脆,不过既然无毒那边皆大欢喜。
“那我们开始吧,”钱钦寺道,抓着欧阳回到香案边,捡起酒壶来准备重新来一次合卺礼,可是到手的酒壶轻飘飘的,显然空空如也,钱钦寺看向欧阳,“没酒了?”
这意思就是问欧阳,方才你那杯酒是哪儿来的?
欧阳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也没酒了:“方才你将香案上的供奉都打翻在地了,阿姐倒的那一杯,是壶中仅剩的一杯了。”
钱钦寺将空壶丢开,伸手从牌位后掏了掏,又拧出一壶酒来。
欧阳看得目瞪口呆,这不孝子还真是怎么荒唐怎么来啊。
钱钦寺将酒斟好,递了一杯给欧阳,自己端了一杯,然后笔直笔直地站在欧阳面前道:“可以开始了。”
第一次有人主动告诉欧阳,惑术可以开始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其间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吗?哪怕他防备心重一点,难道方才的惑术里,他说不出想说的话、下意识地接过酒杯不是他失去自控的时候吗?他怎么还敢这样毫无防备地让她开始施行惑术?
是他对自己太有把握,还是对他的阿姐太过执着?
欧阳瞪着钱钦寺手里的酒杯,半晌无话。
“怎么了?”见欧阳没有动作,眼前人的脸迟迟都没有变成阿姐的脸,钱钦寺有些急了。
“你很想看你阿姐?”欧阳问道。
钱钦寺点头,眼中的水汽散去,瞳仁恢复了短暂的光泽,欧阳知道这样水洗过的干净眼睛转瞬即将变得暗淡无光。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的任何一时身不由己,都是我的杀机。
“哈哈……”钱钦寺笑得张扬,“你尽管随意,本少爷只要看见阿姐就好,你若有本事取了本少爷的性命,本少爷不怪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仅只是因为那猛虎爪子里有他阿姐的一抹残影。欧阳突然有些伤感,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求不得?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四谛苦中苦,人间求不得。
母亲说过求不得最苦,所以莫若不求,便不会有苦。
欧阳鬼使神差问道:“你可有觉得人生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