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监考,柏英纵回到了家已经十点了,简单洗漱一番,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
他此刻在想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最爱她的,一个是他最爱的。
女人叫春华,在三十多年前,和柏英纵与余建中一样,是清北学子。
母亲却当了一辈子的泥腿子,一生中最伟大的成就就是培养了一位清北学子,但还没等录取通知书到达,就已经累死了。
没错,就是累死的,一个人活生生地被累死了。
或者是说,是被柏英纵活活压死的,被柏英纵从小展露的头角狠狠戳死的。
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柏英纵点燃了一根烟,雾气往天花板飘,他摘下了眼镜,一切都变得不清晰。
雾气就像灵魂一样,好像要往天上升。
柏英纵一个人住在市中心一百二十平米的市中心房子,但却无比怀念三十平米拥挤的二人小屋。
如今太忙才吃的红烧牛肉方便面,在儿童时却是生日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口,母亲却连一口汤都舍不得吃。
甚至柏英纵不敢多吃,因为他怕冲淡童年生日的记忆。
父亲死得早,但母亲在纺织厂里的工资勉强能让两人过上生活。
但是这个前提是,柏英纵天资平庸。
但柏英纵从小就聪明,在小学时候就展示出惊人的数学天赋,为了让他参加辅导班,母亲打了三份工。
一米五五的个子,七十斤的体重,打三份工,从数学逻辑上也不成立。
但这位贫穷家庭的母亲,比任何男人还要男人,笑着承担了一切。
并且每天都满怀希望,因为自己有一个许多老师都赞叹不已的儿子。
就这样,她倒下了,倒在了小学六年级的最后一天,倒在了柏英纵拿了两千元的奖学金那一天。
柏英纵这辈子跑过很多次步,多到数也数不清,但最快的一次就是那一天。
他跑,他飞快地跑,他想跑过母亲生命飘去的速度,他想跑过死神挥舞镰刀的速度。
他跑到三十公里外的医院,踩过门槛,看到苍白的母亲,他径直地倒下了。
有人问,什么时候两千元比两百万要贵。
柏英纵想说藏在他床板底下的两千元。要比他的整个市中心的房子还要昂贵一亿倍。
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
柏英纵撞开了一条路,一条人人都尊敬他的路,一条有钱有权的路。
他现在已经五十六岁了,这一切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但对于大学生时,这仅仅是十多年前。
他把母亲的事都讲给雅素,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都在默默地哭。
雅素就是车祸去世的女人,就是柏英纵和余建中共同追求的女人。
柏英纵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面就把一切讲给她听,可能是因为喝多了酒,雅素身上总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这股吸引力很多人也能察觉到,雅素就是这么一个女人,都敏锐地察觉到所有人的情绪,
所以说,在清北校园里,很多人追求她,余建中和柏英纵只是毫不起眼的两人。
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有这两人才有希望夺得雅素的爱,因为雅素只和这两人玩耍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