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小心撤离，躲到厂房后面荒芜的山坡，居高临下观察厂房的情况。

昭然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师兄。”

昭然将现场的情况告知对方，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是希望监察司的人去控制现场？按程序来说，这种事件应该交给当地的治安司处理。”

“当地治安司对此案的态度暧昧不清……”

“可是，监察司越过当地治安司直接插手这种事件，容易引发冲突，而且。不得不考虑对方身后的力量——”

“……我不奢望把背后的黑手都揪出来，我只希望能把受害者解救出来。”昭然迟疑了一霎，低声道。

“说出这种话，对你来说很不容易吧？”

对方感到意外。

“只是救人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找个理由让一队人赶去处置一下就行了。我联系一下在那边巡视的监察司人员，让他们去一趟。”

“谢谢师兄。”

“你我何必见外？你什么时候回来？老师一直惦记着你。”

“师兄，我——”昭然。

“这世界变成这样，不是我们没担当，而是有的东西太混账。你没必要把原因都归咎于自己，更没必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

“……”昭然沉默，片刻。“这次事件结束后，我回去看你和老师。”

“我和老师等你。若是不出意外，监察司的人一个小时后就会赶去现场。正好有一队监察司的人员在附近巡视。”

电话挂断，昭然和随意伏在草丛中，监视厂房的情况，等着监察司的人赶到。

山城的深夜，露水深重，夜微凉。

随意不由想起了那片用木板搭建的贫民窟。

那里的棚屋根本挡不住山沟里浓重的雾气与露水，加上那里恶劣的卫生环境，长久下去，一定会生病的吧……

十几分钟后，一通电话将各有心思的昭然和随意惊醒。

昭然接通电话，压低了声音。

“师兄。”

“事情有些难办了。”

“怎么？”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有人出面跟我们进行交涉，监察司这次的行动，被阻止了。”

对方欲言又止。

“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各司的管辖职权细究起来，都有重复的地方，导致管辖权相互拉扯，谁都可以掺上一脚。”

“这样的情况，想做事难如登天，想坏事却是轻而易举。”

“以往出现这种僵持的情况，都只能两司的头头出面交涉，或者上报等执政议会的命令。”

“而这次，老大不太想因为这种事跟当地治安司和他们背后的人起冲突，所以退让了。”

“当地治安司已经将案件的管辖权要了过去，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赶去处理。”

“……”昭然沉默，一言不发。

“师弟，你先离开那边。一直以来，治安司对检举者都不算和善——”

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师兄？”昭然小声疑惑。

师兄不会这样话说一半就挂断——

昭然将手机举到面前，只见手机没有一格信号。

怎么会突然没了信号？难道是——信号屏蔽？！

几乎同时，随意心头警兆突生。

意识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已经抢先做出反应，一把将昭然推倒。

昭然身体倒向后方的草丛，手中的手机掉落地面，望着随意的目光困惑不已。

也就在这刹那，昭然刚刚站立的地方，有什么速度极快的东西飞过。

接着是撕破空气的尖锐啸鸣。

子弹！这么安静的击发，是电磁枪！

先用设备屏蔽附近的电磁信号，然后用电磁枪偷袭。

会这么做，有能力这么做的，是谁？

昭然在冷静思考，随意则是已经根据本能做出了反应。

他取出身上带着的武器，指向暗枪射来的方向。

念力不自主的发散，感知中，一道身影伏在三十米外的高处，身前架着一架长枪。

随意手指微动，意念自动锁定了偷袭者，就要扣下扳机。

然而，一道冷静的声音响在脑海，阻止了他的行动。

“最好不好。”

“青雀？”随意心头一动，旋即感到不解。“为什么？”

“我们是外来者，天然被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排斥。若是杀害这边的土著生灵，可能招致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