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内养心殿,一个少年身穿龙袍,坐在桌案边愁眉不展。
“陛下,太医院有份奏折,说是要今年招录些新进御医,还请陛下过目。”
说话的人身着飞鱼服,身形高挑,双手捧着黄澄澄的奏折。
新皇初立,刚继位一年的正德皇帝朱厚照,年方十六岁,少年天子意气风发,脸上的愠怒隐藏不住,一把抢过奏折,重重地摔在地上!
“啪!”
“过分!!过分!!”朱厚照一脚踢开奏折,怒道,“每日都报些鸡毛蒜皮的事来,一会儿太医院,一会儿织造局,就没有点正事了吗?!”
此时的朱厚照,还不似后世相传的那样,是个荒唐无耻、喜好玩乐的皇帝。
毕竟先帝明孝宗朱祐樘,可是历史上数得上的德才兼备,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作为明孝宗的独子,朱厚照自然差不到哪去。
只是明孝宗一家,与普通的帝皇之家有些不同。
中国历代皇家少见的一夫一妻,且膝下独子,后宫没有任何勾心斗角,气氛和乐融融。朱厚照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并不觉得自己作为皇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对自己皇族的身份认同感少了点。所以朱厚照从小就性子放浪,无所顾忌,也不希望别人对他有太多避讳。
一个皇帝装着想与你成为朋友,是危险的信号。
可一个皇帝,如果是真的想与你成为朋友,多半会被史学家称作,缺心眼,二!
朱厚照本性不错,奈何是后者。
案边的锦衣卫捡起地上的奏折,放回朱厚照面前,将声音压低了说道:“皇上不必着急,静下心来,现在朝中大臣许多都是刘总管门下,而宁王也蠢蠢欲动!皇上若此时发难,时机过早!”
朱厚照收敛了怒容,也放低声音:“刘瑾近日可有动作?”
“刘总管与兵部侍郎曹元曹大人最近走的近,不过暂时并无不妥。”
“李大人那有信吗?”
“没有,微臣会继续试探,不过李东阳大人与刘瑾向来不和,倒不需太担心。”
“钱宁啊,还好朕身边有你,不然真成孤家寡人了......”朱厚照叹了口气。
“臣惶恐!”
朱厚照身边的锦衣卫,正是他的宠臣,钱宁,新晋的锦衣卫千户。
钱宁进入锦衣卫后,拜了司礼监大太监刘瑾做义父,被安插接近皇上,同时刺探整个朝廷官员动向。
而皇上与钱宁接触日久,很快竟完全信赖于他,甚至把钱宁当成了至交好友般。
钱宁又是惶惶不安,又觉无奈,只得周旋于皇上和刘瑾之间。
“刘瑾既然已经开始在朝中布局,那朕只靠你一人怕是不够了。”朱厚照话风忽然一转,“朕正值用人之际,有信得过的青年才俊,你也得留意啊。”
“臣明白。”
......
......
白湖村和京城不算太远,可也要坐一整天马车才到京城。
张本草和小白爷到京城西边的德胜门时,已然夕阳斜照,映的城门上一片金黄。小白爷在街边停了马车,忍不住看了看日头。
“堂会应该还没结束......我是不是得去露个脸啊,李老板还是挺捧我的......”
小白爷咕哝了一句,怯怯地望向张本草。
张本草心领神会,昨日班主说过,小白爷是个戏痴,他顾虑李老板肯定只是个说辞,实际上就是想去唱两口!
“你放心去,告诉我个碰头地儿,我自己没问题的!”张本草天生最怕麻烦别人,故作毫不在乎道。
看着张本草稚嫩的脸上,却写满了义气千秋,小白爷又是感激,又是好笑。
“真对不住啊,那小神医你就去南城打听我们连福戏班,我们在南城还是有点名声的,你到戏班后,在门口等我!马车给你。”小白爷说道。
张本草跳下马车,连连摆手:“别了别了,我又不会驾马车,还是你自己坐吧,我走路就好。”
闻了一天的马屎马尿马屁味,张本草一个现代人,早就受不了了,现在的他宁愿走会儿路。
张本草心想,古代的京城应该也大不到哪去,走一会儿也不碍的。
不过,很快他就想给自己的天真一巴掌了!
一路打听一路问,待张本草走到南城时,早已圆月高挂,人也饿的眼冒金星。
“妹的!还真别说,大明朝的城建还是有点规模啊......”
张本草的饥火在胃里燃烧,唉声叹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