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赵应筠坐了起来,盯着宽阔的房间发呆,人有些时候虽然眼睛睁开了,但脑子并没有完全清醒。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赵应筠一震,
“这是哪儿?”
这是一个陌生宽敞的房间,屋内亮堂堂的,赵应筠下了床,没走几步就有感应似的转过头看向窗户,这时一只漆黑的乌鸦从打开的窗户飞了进来,落在不远处供台上,供台上有一个高约茶壶的小型神像,这只乌鸦很是巨大,把神像挡的严严实实。
乌鸦一落地就盯着赵应筠看,盯着赵应筠内心发慌,他想赶走这只乌鸦,但是内心无名的恐惧让他一动不敢动,尽管看不清乌鸦的眼睛,然而总能感觉到乌鸦在笑,一种发现食物的笑。
“君畏我否?”
赵应筠不知道谁在说话,声音来自身后,但是被前面那只漆黑的乌鸦盯着,他也不敢回头。
“君畏我矣。”
声音再次传来,赵应筠狠下心来,扭头一瞅,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床,转回头,发现供台上的乌鸦消失了。赵应筠不敢走过去查看,一心想逃出房间,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他没看见白应笛,起床时没注意白应笛在没在自己身边,但是刚才扭头时是没看见,于是赵应筠转过身想看看,结果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那只乌鸦正卧在床边盯着自己。
“衁池腥野,罪在君也。”乌鸦竟然开口说了话,赵应筠并没有听懂什么意思,然而一切如昙花一现,赵应筠睁开了眼,他梦醒了。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房门,“应筠师弟,应笛师弟,起床了。”是李应微师兄,他打开了房门,背着手站在门口。
赵应筠坐起了身,扭头看旁边的白应笛,他也睁开了眼。
“师兄早。”赵应筠说道。
“不早了,起床吧师弟们,洗漱完,我领你们开始熟悉日常的活动与学习。”
不一会儿,二人收拾完毕,出了房门,李应微师兄站在院子里正在等着他们。
“我们先去劳动,跟着我吧。”李应微说完,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赵应筠二人跟了上去。
“咱们现在去北门,北门的千流亭,需要你俩去打扫。”
“哦。”二人答道。
千流亭很快就到了,是一个小亭子,不远处有个巨大的石门,乃是北门,北门那里有几个白袍的持戒弟子,正在扫地。
李应微伸手一指,两把扫帚凭空出现在了亭子旁边。
“去吧,开始扫吧。”他说道。
赵应筠和白应笛走了过去,拿起扫帚,打扫起来。
“师兄,我有个问题想问。”赵应筠边扫地边说道。
“问吧。”
“师兄你会仙术,为什么不唤来一阵风吹吹亭子呢?”
“哈哈哈哈。”李应微笑了起来,“师弟你倒是想的多,好,问到了,那我就告诉你吧。”
李应微伸手,一把扫帚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他也开始扫了起来。
“我越名山乃是天泽福地,顺应着帝君的伟力,贵不可言,我等上至掌门老爷,下至持戒弟子,其实都是帝君的弟子,我等当以诚心对待天泽福地,用人之力而非仙术这种天之力清扫福地,正是我等的诚心。”
“帝君是谁?”白应笛问道。
“不急不急”,李应微说道,“咱们先扫地,打扫干净亭子后,便是功课,那时候就会解决很多你们不知道或者想知道的内容了。”
没过多久,亭子内的落叶灰尘都清扫干净了。
“以后每天早上你俩都要来这里打扫,也都是这个点,记住了吗?”
“记住了。”赵白二人回答道。
“扫帚归你们了,走吧,咱们回去,把扫帚放你们房间去。”
说完,李应微带头往回走,他手中的扫帚一眨眼消失不见了,赵白两人拿着扫帚跟在李应微身后,一同往回走。
当二人将扫帚放进房间后,李应微说道:
“现在跟着我去景学阁,景学阁三层毅字号房,那是我给你俩授课的地方,这一年的功课,你们都会在那里学习,记住了没?”
“记住了师兄。”二人齐声答道。
一行人到了景学阁,景学阁是一座六层高的阁楼,李应微将二人带到了三层的毅字号房,房内装饰很简洁,有一张桌椅,桌椅面前叠放着六个蒲团。
“把门关上。”李应微坐到了椅子上,对最后面的白应笛说道。
“各拿一个蒲团坐吧。”
二人坐好了。
“你们入我玄门,当先了解一下我越名山,我越名山由开派祖师清淩祖师创立,当今掌门是第四代掌门玄非子。今日你们问到了帝君,你们要记住,帝君乃是我教侍奉的圣人,圣名尊号是证法天威玄玉高帝君,我等一切仙根,皆来源于圣人帝君。”
李应微说罢,站起身,从袖口处取出一幅画卷,他将画卷展开,挂到身后的墙上。
“此乃帝君圣象,我教出家弟子,皆有一份在身,日常修行修心,不可缺也。”说完李应微就把画卷收了起来。
“师兄,那日威神殿内的三座神像之一,就有帝君吧。”赵应筠说道。
“没错,中间主位就是我教正神圣人帝君,两侧乃是圣人世尊和天主。”李应微说道,“西方教门人供奉的正神就是圣人世尊,尘世凡人多供奉的是天主。”
“那两位...”白应笛说了一半。
“诸天正神关系复杂,你们现在无需了解。我教门人,自称炼气士,我道在北,故我等也自称北教弟子,世尊门人自称金仙觉者,又天鸷山在极西之天,故他们也可称为西方教门人。”
“天鸷山?”白应笛问道。
“天鸷山,世尊的道场。”李应微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教帝君,居于大罗天,扶摇山,玉京宫内,尊号证法天威玄玉高帝君;西方教世尊,居于清珝天,天鸷山,离恨宫内,尊号为妙清上极曜法大世尊;天主,居于清净天,紫罗天廷,天禁殿,尊号为御上紫穹华弥主上帝。”
“听名字,是不是天主厉害点?”赵应筠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李应微笑了出来,“诸天正神哪有强弱之分啊,你们现在不懂,就喜欢比来比去的。”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学仙术啊?”赵应筠今天看了李应微的凭空变物,心痒痒的。
“你们现在是持戒弟子,仙术肯定是不用想了,这一年你们除了打扫卫生,学习功课外,我只能教你们剑术,仙术是修炼之路,你们并未出家,不可修炼。”
“哦。”赵应筠答道。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李应微给赵白二人简单讲了讲历史背景和一些修心口诀,吃过午饭后,便领着二人开始学习剑术,学习剑术比起上午的功课要累的许多,李应微看起来年轻很好说话的样子,然而教导剑术却十分严厉,给两人留下了痛苦的记忆。
持戒弟子的生活谈不上枯燥,也谈不上有趣,上午多是识字,学习心法经文和教内规矩,下午学习剑术,日复一日的重复,不知不觉中,一年倏然而逝。
景学阁,三层毅字号房内。
“师弟们,今天没有功课内容,一年已到,两位可以谈谈想法了。”李应微说道。
“师兄,我要出家。”赵应筠立刻就回答了,因为答案早就想好了。
白应笛看了一眼赵应筠,笑着说道:“我也是,师兄。”
“回答这么快?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这一年来,你们学到不少东西,出家你们也是了解了,会更苦,要求更严,而且”,李应微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子旁,“每年都有人死于祓邪,这世界阴阳轮转,死亡不是终点,然而,死亡却代表着你一生的结束,修行的功亏一篑,你们想好了吗?一朝出家,一生不可叛道,执法堂向来不手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