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南的冬天,天黑的格外早,酉时一刻,天就昏暗下来,朦朦胧胧的,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终于到家了!不知道这十天弟弟妹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堡主发了这么多赏银,以后家里不用再饥一顿饱一顿的,弟弟妹妹也能够读书识字,要是可能的话,还要习武。”
转过几道街,萧长贵颠了颠背上的粮食、布匹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个简陋的茅屋赫然出现在眼前。
呼啸的寒风下有一颗火热的心,他的步伐越发的轻盈,越发的矫健,眼睛也越来越亮,渐渐鲜活起来,没有以往的麻木不仁。
一身黑色崭新夹袄,脚踩暖洋洋的羊皮靴,萧长贵迫不及待地叩响门扉,“咚咚咚”的声音传得老远。
“哥哥,你回来了!”
好半晌后,穿着陈旧棉袄,身形瘦削的半大小子透过缝隙往外瞧了瞧,看到自己的哥哥后,连忙拉下门栓,打开粗糙的大门。
“哥哥。”
紧随其后,一个五六岁,扎着两个朝天辫的小女孩摇摇晃晃的跑过来,小脸上红扑扑的,大大的眼睛像黑色的葡萄。
“长安,囡囡。”
放下背上的粮食、布匹,萧长贵蹲下身来,从怀中掏出两个糖人,一个是向天挥舞着金箍棒的孙悟空,一个是胖胖的猪八戒。
糖人是一种传统的手工技艺,以蔗糖或麦芽糖为原料,加热后可以制成各种动物、人物,常见的有大闹天空的孙悟空,最受小孩子欢迎。
“哇!糖人,我也有了。”
“好甜,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人呢!”
萧囵囵打量着手中的糖人,眼睛亮亮的,像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萧家如今只剩下三个人,萧长贵,萧长安以及萧囵囵,最大的萧长贵只有十六岁,家中的大人累的累死,病的病死。
十天前,沈元良招募三百家丁是萧家最后的希望,要是落选的话,他们只能头插稻草,到永宁城卖身为奴,获得活下去的希望。
“长安,以后我们不用挨饿了。”
“这是我刚买的一石粮食,够你们吃一个月的,下个月我再买,还有这些布匹和棉花,让隔壁的李婶儿帮你们做一身衣服。”
有些漏风的屋子内,萧长贵絮絮叨叨的,将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生怕家中的弟弟妹妹冻着了、饿着了。
当下隆冬季节,再加上天灾人祸不断,辽南地区粮食价格飞涨,为了安抚人心,沈元良在坞堡内开设了一家大型的杂货铺。
其中粮食、布匹,食盐等等应有尽有,沈元良麾下的家丁能够以优惠的价格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外面两三两一石的粮食,凭借着家丁的身份,萧长贵每个月都可以用一两银子的单价购买最多两石粮食。
值此一项,沈元良尽收三百家丁的心,指哪儿打哪儿,不然面对三百马匪,他们早就一哄而散。
不仅是萧家,靖边堡、永宁城将近三百户人家,家家喜气洋洋的,好像过年一样,所有家丁大包小包的回家。
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那是幸福的味道,希望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