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负重伤,只会逃到老巢等着最后一口气呼吸完,然后魂飞魄散。
因为她知道,紫樱说过她不会留他活下去两次,否则,她就不会胸前被重一刀,她一定,下足了毒的剂量。
施法完,叶漓从袖中抽出御令高高举起,众人忌惮令上的龙纹威赦纷纷下跪,除了一脸不服气的垣老还站着。
“众仙听令!”
“妖魔联手,欲取下灵尧岭,为防浴煌池如同它被行调虎离山之计,紫樱,岑九,妙岚及浴煌池的仙将,留下镇守此地,八万精兵即刻随我支援灵尧岭!”
然而,慷慨激昂之声当如滚雷敲定,大家却大眼瞪小眼,表情丰富各异。
燃眉之急,却因御令分半不在同一人手中,叶漓号令后她便觉得自己的焦灼显得多余了。
不是因为没有人想当打头阵的丛林鸟,而是他们的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的目光,都投向她另一只手上,白纸黑字是否属实的信报。
不过,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又想通了一件事。
即便紫樱读懂她的用意,用拿出信报内容毋庸置疑的证据,也被她拦下了。
蔑笑充盈苦涩,“他们不相信的,从来不是我说的什么,拿的何物,而是我这个人。”
只要这个人不被信任,不管她说的什么,做的什么,做的多好,都是愚公移山,徒劳无功。
垣老见状,正是下手的机会,遥指报将,“你这女娃到底年纪过浅不堪大任,怎可不事先查明,便仅听一个小兵小将的一面之词,难道你是想趁机放走木凌祈……对!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勾结魔族?现如今灵尧岭又突然来了大量妖兵,不是你使得计谋,还能是谁这么巧合?”
“来人!先给我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拿下,再把妖女上镣铐,抓回天庭处置!”
精兵纷纷伸出长戟,兵器声整齐划一,刃尖一时真正朝对披着金罩衣的小身板。
突感自己渺小无能的叶漓,举起的手臂慢慢滑了下去,她看了手中的纹路,仿佛觉得,她是个傻子,然后握着像个笑话的御令。
紫樱挥出长鞭,挡在她的身前,也护住了报将,“我看谁敢?”
那报将一脸无辜又气愤,他根本就不需要有人维护,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手臂,“你放屁!我是鸿阙仙将的侍将,他负伤已来不及通知他人,还怕浴煌池有阴谋,便草草拟了求助信让我尽快赶来相报,你竟然歪曲事实怀疑我,你是想让灵尧岭的人都死光了吗?”
“垣老!你休要胡搅蛮缠,事出紧急,已来不及查证什么,仙尊的判断是不会出错的,快合御令,先解决了仙界安危再说!”紫樱道。
岑九对于叶漓吊儿郎当,出手方式奇葩的模样,也不多信于她,但他刚刚意识这个丫头片子对意外发生状况的灵敏度很高。
加上要不是她刚才逼出木凌祈尽数端出老巢,只怕他们还被蒙在鼓里,而且,以他在此处多年经受魔族的诡计多端,也觉得,她的担忧至少有八成是正确的。
因此,他也站了出来,“别以为大家都尊重你,你就可以只手遮天,你在仙界明里暗里的把戏,我心里清透了!他们愚蠢,我岑九才不会!我劝你以苍生为重不要再作恶多端,小心神看不下去一把雷劈死你!”
叶漓没料到,岑九竟然一瘸一拐,拖着颤巍的双腿,站在她相隔较远,但也是一队的站位。
就在她眼眶一热之时,妙岚带着夷桃和丹禾,也相互搀扶了过来,区别岑九的不情不愿,妙岚朝她点头的忧笑,更加笃定,消散了她的错觉。
一双,两双……够了,这便够了。
细数着身旁的几双眼睛,叶漓脸上有了欣喜的光泽。
她其实犯不着悲伤的,她才刚刚领悟到,并不是人多才值得欣慰,只要是正义的人,哪怕寥寥无几。
她甚至感激,她才不稀罕站在对立面的浑浊来污染她们身上正义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