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云雾在元明身前缓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眼,竟是哈哈大笑起来,云雾清澈的眸子里泛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元明古井幽幽的眼睛里也泛起涟漪。
一个干净利落的漂移,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靠在了二人身边,从车上缓缓下来一个白衣青年。
“来了。”元明冲他点点头。
白衣青年看着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鬓挽青云,眉似刀裁,威风堂堂。
来人正是吴师道。
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泥腿子了,曾经黑炭似的少年早已褪去了当年的一身稚气,成为了可以独挡一面的游侠儿。
“走了,回学院。”元明拍了拍云雾。
云雾使劲儿摇头,一面推开元明,一面说到:“我不要走,我要回家...”
少年的泪水早已打湿了衣襟,他不明白出门的意义在哪里,他只想回家,想小镇上的一切。
元明揣了揣口袋耷拉着双手,说到:“你也看见了,同样的危险你还要再走一次,我可保不齐有什么意外。”
云雾拧着嘴,两手攥紧不说话。
“好好好,怕了你了。”元明故意做了一个轻松的神情,拿出麻醉针往云雾身上一扎,本就困意上头的孩子意识逐渐模糊,顺着元明便倒了下去。
“麻醉针哪来的?”吴师道好奇的问道。
“路上遇到好心人送的。”元明耸耸肩,带着云雾上了车。
“那你的包呢?”
“送给好心人了,一报还一报嘛。”元明坐上了车,想要哈哈大笑,却是一个没忍住又是一口血水咳了出来。
无奈,元明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好在车上准备了足够的医疗物资。
“行了行了,上车。”吴师道没好气道。他想起了当年在【起源】实验室的那段时间,谁能想到当时广受排挤的元明,哦不,应该说是失败品。如今甚至比他这个【超忆者】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的元明总能做出一些仿佛游离在规矩之外但是又行之有效的事。实验室的人往往嗤之以鼻,但院长似乎很欣赏。
吴师道自顾自的笑了笑,当年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失败品如今似乎不太一样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元明瘫了瘫身子,冲着吴师道喊道。
“别想了,没有结果的。说起来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年从李想手里买下你的命的那人,是我。咱俩扯平了,两不相欠。”
说罢元明看了看后座呼呼大睡的云雾,继续说到:“至于这个孩子,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人情。”
“举手之劳。”吴师道摆了摆手,依旧望着前方,只是余光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身旁副座的这个黑衣年轻人。
元明和李想比他大了三岁,算是同一批次,他是第二批。如果说元明能从李想手下拿下自己,那至少当年的他的潜力已经超过自己乃至李想这一批【超忆者】了。他也曾经想过当年救下自己的人是谁,可能是燕先生的人情,可能是吴老头的交易,可能是实验室有交情的其他人,但唯独没有想到是他。
吴师道不觉得今晚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确确实实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但当年的救命之恩却又切切实实的烙印在心底。
他有意识到想找元明搭话。
“行了行了,别套近乎,咱俩注定不是一路人,你自己清楚的很。”元明打了个哈欠,很是疲惫。
“再者说,没必要为了套近乎而套近乎,早早就跟你说了,两不相欠。”
元明并没有做过多理睬,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海东【横断山脉】
天亮了,元明早就醒了,天边的第一缕霞光冲过云霄越过山脊,打在一白一黑两个青年身上。云雾脸上泛起红晕,睡的正酣。
“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吴师道放缓了车速,他也有些困意上涌。
“赌什么?”
“就赌这小子睡醒起来第一件事是先喊着回家还是先骂你,至于赌注嘛.......”
元明看了看表盘仪,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说到:“不用,车门关紧,好好开车。”
吴师道话还没说完,他本意是想赌一顿饭,话噎会回肚子,很是难受。
“真没意思。”他小声说了句。
元明懒得理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白中稍微泛黄的物件,朝着云雾的脑袋丢去。
云雾睡的正酣,他正梦见在离镇那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放纸鸢。突然就被一颗小东西砸醒了,偏偏还不偏不倚的砸进了自己嘴中,着实有些扰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