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莲莲没搭理田松树,低着头疾步往前走。
她不想在书吧里跟田松树拉拉扯扯,怕被同事看到。
田松树很识相地闭嘴,并不纠缠,只是紧跟在杜莲莲的身后。
出了商场,在一段行人稀疏的街边,杜莲莲蓦地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对田松树说:“你一定要这样没完没了吗?”
杜莲莲的声音里充满痛苦和绝望。
与此同时,她悄悄按下藏在羽绒服口袋里的录音笔开关。
李有田笑嘻嘻地说:“莲莲妹妹,什么叫没完没了?咱们是老乡,都在BJ打工,理应相互联系彼此照应。”
莲莲没好气地说:“有这样相互照应的吗?你老是敲诈我钱,你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在昏暗的路灯下,李有田马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莲莲妹妹,你可别血口喷人哦,我啥时讹过你钱?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小时候多么单纯的一姑娘,怎么在大城市读书后就变得这么势利了,这么就六亲不认了呢?”
丁莲莲瞪着李有田,惊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他知道她有录音笔?
她本想诱导他说出当年他强J她的事,可看这情况,根本不可能。别说当年的事,就连最近他定期找她要钱的事,他都否认得一干二净。
可叹李有田道行竟然如此之深。
莲莲站在凛冽的寒风中,整个身体瑟瑟发抖,背脊犹如有一条蛇在爬。
李有田看着眼前丁莲莲窘迫的样子,露出得意的笑。似乎在说,小样,你还想跟我斗,还是嫩了点。
李有田这次居然破天荒地没找丁莲莲要钱。
在地铁口分别时,他还惺惺作态地说:“莲莲妹妹,你回去自己要注意安全,你有田哥我就不送你了,有时间咱们再联系啊,我上班的地儿你知道,有时间你来找我玩,我请你吃饭。”
语气熟稔得像个关系极好的老朋友。
丁莲莲听着都恶心。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
就在莲莲下班那会儿,她把录音笔从背包里拿出来放进羽绒服口袋时,她书吧的一个同事顺嘴说了一句:“呀,莲莲,你还买了一支录音笔呀,现在手机这么智能,你用手机录音多好。”
同事无意说出的话,刚好被坐在书吧角落里的李有田,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丁莲莲一晚都没睡好。
她自始至终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法律书,知道聊天记录、录音、视频只要符合证据的关联性、客观性和合法性,都可以作为证据使用。
为了这次能够录音清晰,她还特意买来专业的录音笔。
可做梦都没想到李有田像只狡猾的狐狸,第一次她出手,他就知道巧妙地躲避掉。估计以后想要取证,就更是艰难了。莲莲心里特别沮丧,也特别惊慌。
冷静之后,丁莲莲分析了一下李有田的反应,他应对老道,极有可能就是一个惯犯。
不过也是,狗还能轻易改掉吃屎的毛病?
只要他是惯犯,那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丁莲莲决定主动出击,先去调查他一番再说。
第二天一大中午。
莲莲就根据李有田原来告诉她的地址,找到了他打工的建筑工地,在西五环。
这个新建的楼盘,还只盖到一半。
莲莲坐在新楼盘对面的咖啡馆,透过眼前的落地玻璃窗,望着耸入云霄的黄色吊车和盘根错节的钢筋铁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按照这盖楼的进程,她都不知道还要受李有田勒索多少次。
中午下班,建筑工地上的工人一拨拨地涌了出来。
他们出来吃午饭。
小区门口有几辆外卖小推车候在那儿。有些工人买了盒饭便返回建筑工地,有些工人直接蹲在冷风中吃。
李有田与他们不同。
也许是每个月从丁莲莲那里敲来一笔钱,他没有吃外卖,而是直接转进附近的一个小面馆。
在小面馆吃完午餐后,他又转进街边的一家小美容美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