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沃县,冯家。
大院里,一个高大年轻人赤裸着上身,正在舞刀。刀光闪烁迅猛,青年闪赚腾挪,极有章法。
有四五个仆役模样的人持木棍将青年围在中央,挥棍朝其砸去。
青年以一敌多,竟还能稳稳压制住几人。
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站在廊道上,见院中青年勇悍,抚须而笑。
他这个长子,着实是他们冯家的虎儿啊。
中年人,就是如今冯家的家主,冯重。
而正在院中习练武艺的青年,则是冯重的长子,冯偃。
冯重共有二子。
长子冯偃天生神力,武艺过人。数年前,他曾猎杀猛虎于深林之中,取虎皮而制战裙,故而于县中有冯家虎之称。
次子冯奇则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平日里不学无术,带着一群家中门客飞鹰走马,为祸乡里,是连狗见了都要快步逃开的人物。
见冯重到来,冯偃呵退门客,收了刀,迎上前去。
冯偃此人虽好武桀骜,可唯独极为孝顺。
“阿父,可是西安阳县那边有消息了吗?”冯偃问道。
冯重点了点头,“崔直送了消息来,说那吕布将钱收下了。”
冯偃面露鄙夷,冷笑道:“我便说阿父之前高看此人了。并州吕君,好大的名头!如今看来,当初鲜卑一战,多半是那些鲜卑人着实无能,这才让他侥幸得了大名,其实此人骨子里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苟且货色。”
冯重叹了口气,“若是如此,那便好了。阿奇如今何在?”
冯偃张了张嘴,没言语。
冯重怒道:“又去街上惹事了!这个逆子,整日无端生事,冯家早晚要败在他手上!”
冯偃连忙劝说,只是他也明白,冯奇这几年做下的事情实在有些过分了。
正在冯重怒气未消之际,冯奇却是打着哈欠自外而入。
见了两人,他随意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径直便朝后院走去。
冯重冷哼一声,沉声道:“逆子,可知为了平息你做下的事,我和你兄长花费了多少心思!”
冯奇转过头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笑道:“天大的事情,也有阿父替我撑着,我自是不担忧的。这次我本不想杀人,奈何他们自寻死路,难道还能怪我吗?再说这次不过是杀了两个黔首而已,又算什么大事呢?难道以前死在你和兄长手中的黔首还少吗?”
“逆子!”
冯重大怒,抢过冯偃手刀中,直奔冯奇而去。
冯奇却全然不惧,反倒是嘿然而笑。
有他那个样样都出类拔萃的兄长在,自会护他周全。
果然,冯偃上前拦住了冯重。
他转过头来,教训这个在他和冯重眼中都不成器的弟弟,“阿奇,还不与阿父认错!”
冯奇笑着连连道歉,只是任谁都看的出,其中却并无半点悔意。
冯重抛了手中刀,长叹一声,无奈道:“你杀两个黔首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日后行事,还是要稳妥些,莫要留下手尾,被人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