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自杜羽绫与裴若打赌输了以后便没再迈出过自己的寝殿,不过就是不想被人看笑话。关键是,被人打量之后还只能打不能骂,这让一向暴脾气的杜羽绫如何受得了。
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比如次日的晨昏定省。
洛墨与柳云瑛、阮红旖在寿康宫石阶前相遇,三人均是没怎么睡醒的模样,毕竟这冬日的清晨总是让人想要赖床,于是经过了短暂的见礼后,就此一道走进了大殿去给太后请安。
陆陆续续来了人,就在妃嫔们以为杜羽绫会称病不到时,杜羽绫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明眼人一看便知秀妃是掐着时间来的,既不会同那些个晨昏定省的妃嫔撞上,也不会让太后以为自己不守礼节。
袅袅娜娜,一娉一笑令人心醉,杜羽绫缓缓下拜,这本是赏心悦目的一幕却令坐在上位的太后皱了眉。
拖了这么半天怎么还不开口请安,难不成是在等着哀家主动理她?太后在心中想到。
不过以太后的性子,多半会各种暗示,一直到你自己能够明白过来为止,不会主动去跟你挑破。说白了,就是端着架子。
所以很快,局面就演变成了杜羽绫以下拜的姿势僵持在原地。
各人的表情也都是有些难以名状,但没有一个人开口为杜羽绫说明。随行的百香不禁攥住了手,目光瞟向阮红袖方向,希望自家娘娘的这位盟友能在此时稍微靠谱一些。
换作往常,阮红袖这话早就该说了,然而其目光始终停留在洛墨身上没有移开过,脑子里不住地回放着昨日自己被洛墨吓了一跳进而导致木球掉在地上的情形,越想便越发生气。若非洛墨这贱人不会挑时候出现,自己又怎么会出糗。
哪里会有闲暇来考虑所谓的自己一方的盟友呢?
百香垂着头,目光闪动,权衡着自己上前解释和任由自家娘娘被罚的个中利弊轻重。罢了,还是娘娘比较重要,百香脚下已迈出了半步,但很快又停在原处。
不行,不能这么冒险。
自己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暗道终究是人手太少,百香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便听见坐在自己不远处的阮嫔娘娘开了口:
“太后有所不知,秀妃姐姐昨日同清妃姐姐打了个小赌,说是谁输了便要整日不得开口说话,这不……”伴随着恰到好处的微微一笑,阮红旖起身行了个半礼,然后便坐了回去。
点到为止,既不说得太明,也叫人将将能够理解。阮红旖果然是阮红旖。
百香向阮嫔娘娘那边投去略带感激的目光,却没料到,那位阮嫔娘娘似有所感般,转过头来同她看了个对眼。
只见阮嫔娘娘冲着自己轻轻点头,然后便不再关注自己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么一眼,百香突然觉得自家娘娘当初选择盟友时还是考虑欠妥当了,聪明又懂得分寸的阮嫔娘娘可不是比她那妹子要靠谱得多?
不过无妨,阮嫔娘娘和嘉妃娘娘是亲生姊妹,且曾听闻右丞相府传出过某个消息……想必有着嘉妃娘娘这一层关系,自家娘娘多少也能够得到阮嫔娘娘的援手。
一箭双雕,这很好。
百香默默地点了点头。
“又不是什么黄口小儿,还恁多幼稚打个劳什子赌,”太后不满地哼了一声,不知是为自己被晾了那么久还是嫌弃秀妃真不懂事,又过了半晌才幽幽道,“起来吧,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