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柯,半年前刚从C国政法大学毕业,现正在某红圈所做律师……实习生。
回想当年,我坐在端升楼的教室中,听着台上老师讲课,幻想着自己将手持正义的法律之剑,成为斩断世间一切不平之人。
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再把头发梳得像成步堂龙一的模样。
在法庭上指点江山,把对方律师打得节节败退,最后赢得委托人的一致好评。
但现实是残酷的,作为一个实习的小助理,白天在办公室端茶倒水打杂,赔着笑脸接待委托人,晚上还时不时要被自愿加班。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我不止一次在想,如果醒来之后,我真的成了梦里那个众星捧月般的林天帝该有多好。
现在,梦醒了。
好消息是,从此以后我都不用加班了,再也不会有老板大晚上让我做卷宗了。
坏消息是,作为一个马上就要被砍头的死囚,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好消息了……」
刚才那阵脚步声的主人站在了牢门口,打断了林柯的胡思乱想。
这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身躯挺得笔直,往那门口一站,宛如一棵挺拔的青松。
浓密的黑发中掺杂着些许白色,但这沧桑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沉稳。
比起老李头的粗布衣,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做工要精细得多。不过细小的补丁隐隐透露出,可能他的生活并没有那么殷实。
中年男人的腰间挂着一把佩刀,厚实有力的手掌始终按在刀上,大拇指抵着刀镡,让他随时能够拔刀。种种细节体现出不俗的职业素养。
不过此时,这个硬汉般的男人脸上正愁云密布。
老李头依旧是那副讨好的笑容,弯着腰,向中年男人道:“宋牢头,您那侄子的事,可解决了?”
只见宋牢头长叹一口气道:“哎——老李头,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东城董家已经放出话,上尧府哪个讼师敢为我侄儿辩护,董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明天就要开庭,现在去外地找也来不及了。没有讼师,这官司可怎么打。”
打官司?林柯敏锐地意识到,似乎眼前这个宋牢头正在为找讼师辩护而发愁。
看老李头对他恭敬的样子,还有他那身制服,想必地位不算低,应该是个能说上话的。
自己对文字游戏倒是略懂一二,既然这宋牢头这么着急,不如试试看,万一能把自己保释出去呢。
林柯拍拍身上的尘土,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整洁一些,不过身上的睡衣配上手铐脚镣却是显得有些滑稽了。
“宋牢头,打官司这事我倒是挺有经验的,不妨说给我听听,或许能帮到你呢。”
果然,宋牢头被林柯这话吸引了目光。
“小兄弟,有心了,不枉我今天给你带的这壶朝露白。”
“我看你面色白净,只在指关节有些茧子,想来是个读书人吧。”
原来老李头口中送酒的牢头就是他啊,看起来似乎是个挺和善的人,林柯思忖着。
“宋牢头慧眼,小子不才,六岁求学,忝读十几年书,勉强算是个读书人。”
林柯不动声色地拍了把宋牢头的马屁,顺便透露出自己知识分子的身份。
宋牢头颔首,“你倒不像那大奸大恶之人,八成也是被冤枉的。”
“你也别怪我们,咱都是听命令办事,我能做到的也就是让你上路之前吃好点了。”
拍拍林柯的肩膀,宋牢头转身向外走去,并抛下一句话。
“小兄弟,我还要去巡逻,你好自为之吧。”
喂,剧本不对啊,你好歹先问问我有啥办法吧。
看到宋牢头这样,明显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林柯有点急了。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林柯赶紧加快语速:“宋牢头,不瞒您说,其实我就是个讼师。”
“如果您在为打官司的事情发愁,我还真能帮到。”
宋牢头在门口停下,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你当真是讼师?”宋牢头的语气带着六分疑惑,三分期待,还有一分紧张。
“绝无妄言。”林柯信誓旦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