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陆曾翰声音沉沉。
夏正良干笑道:“痛快。两个事,第一件,前些日子,我从湄潭岛绕关的那批货,让条子给截了,我现在没法跟下家交待,我知道你手里现在有一批,匀给我。”
“你是让人截了?还是自己截胡了?”陆曾翰看着他声音冷冷,“妈的老子提前知道那天缉私警要巡查,早就给你放信号了,你会让截?蒙谁呢?给条子留点渣子,剩下的大头自己吞了吧?”
夏正良语塞,半晌突然暴怒道:“老头子防我跟防贼似的,大活儿从不让我跟,就这种小零碎甩给我,搭上命还捞不到什么油水。我也要养家糊口,这么些年跟着他,没功劳也有苦劳了,我他妈的连姓都改了,像条狗似的给他卖命,可他拿我当什么?给过我什么好处?我不截胡还怎么活?”改姓?看来这夏正良和夏为念并不是很近的亲戚。
“你就是因为老截胡老头子才不信你。”陆曾翰唇际一抹嘲讽,“但凡你手脚干净点,拍卖行也早就交给你了。哪个油水大,你自己不会掂量吗?”
“操,”夏正良骂道,“拍卖行洗一次,抽水20个点,这种好事他会留给我?他满脑子只有他那个废物女儿,学什么都学不成,就是送只鸡出国三年回来也会刨食了,可那个废物还是什么都不会,还要找枪手给她画。就那老头子还把她当个宝,硬生生把她捧成了女画家清荷,洗一次捧一次,现在把她的画炒到了百万一幅,她配吗?”夏正良越说越激动,把夏梦慈骂了个狗血淋头,“每次见了我还颐指气使的,不是老子给她在外头卖命,她哪来的钱炒自己?”
我终于明白,原来夏梦慈的画之所以拍得那么高,的确是有炒作的。就像韩牧之说的,拍卖的水很深。只是不知道夏正良嘴里的洗,是不是洗钱。但抽成的确是高得离谱了,正常拍卖行一件拍卖品的佣金按理只有5个点。
陆曾翰对于他骂夏梦慈倒是没什么反应,没再说话。夏正良骂够了,对陆曾翰说道:“他们都说你陆曾翰是个精明人,我也看出来了。我不和你打马虎眼,这批货我给了华洋的肖岩凝。”
陆曾翰听到这个名字,仿佛被刺了神经似的指着夏正良骂道:“你可真是个脑残玩意儿,给谁不行你给他?”
夏正良愣了一下:“怎么不能给他?他给的钱比原来那个下家多一倍,我为什么不给他?”
陆曾翰冷笑道:“说你蠢你还真是脑子连沟回都磨平了,肖岩凝要你那批货也是卖吧?他又不是自己吃!他用那么高的价买你的货你就不觉得不正常吗?”
“那是什么意思?”夏正良被绕糊涂了,公鸭嗓也少了开始的气焰,琢磨了半晌不明白,索性也不琢磨了,粗声粗气问着陆曾翰,“你就说匀不匀给我吧?没想到这个下家这么难缠,天天逼着要货,退钱都不行,再不给就要捅到老头子那了。你要是不给我活路,我就没法给她活路!”说完夏正良指着还在地上缩着的我。
陆曾翰没置可否,问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夏正良又说道:“你们最近不是并购了一家船厂,我要你们新搞出来的那种船。”
“你他妈是疯了吧?”陆曾翰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夏正良冷笑道,“你是打算甩开老头子自己单干了?”陆曾翰和夏正良之间黑话连连,我听得如坠云雾。这句我更不懂了,且不说陆曾翰是从哪里判断出夏正良要单干,但既然夏梦慈死了,夏正良不管是认的干儿子还是什么关系,总之也算夏为念的亲信,以后不是机会更多吗,又怎么会这个时候要跑?
夏正良往后退了两步,对陆曾翰说道:“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按我的要求办,我就立刻放人。要是不按我说的,我就要她的命。”
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内里,但夏正良提的这两个要求一定是很难办的。否则他不会用这么拐弯抹角的的办法逼迫陆曾翰。此时,我有些后悔,如果我不是那么任性,不是那么固执,我就不会成为陆曾翰的软肋,让他任人拿捏。原来在他的这个处境,真的不可以有软肋。我忍着疼痛,用力说道:“不要答应他。”说完我盯着夏正良说道,“你如果敢点火,我就敢跑到油桶里,到时候油桶炸了,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好你个臭婊子!”夏正良说着就要扑过来揍我,被陆曾翰抬手挡在了前面。
陆曾翰思索了片刻,对夏正良说道:“我答应你。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们把货调到你的仓库。至于船,出厂需要一些时间,现在不可能给你。”
夏正良半信半疑:“你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