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窈娘幽幽开口:“金玉楼的余二娘,便是被丈夫日日凌虐,被我救下,才来的金玉楼做工。”
谢丹秋扬了扬下巴,意思很明显——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顾窈娘却叹了口气:“可她并不快活。她来了金玉楼,虽是逃离了她男人的魔掌,却总是自省,是不是自己错了,是不是自己不够好,那男人才会对她如此。
那男人被瑾川料理了,她才算是真的安定了下来。却还有些想替那男人求情。
我都不明白,他都对她那样了,她怎么还是如此放不下。”
“以夫为天,习惯了吧。”瑞宁公主一声叹息。
谢丹秋也沉默了。
良久,她方道:“我们过得好不好,好像只能赌运气,若是夫家是好人,我们便能过得好;若是夫家是恶人,咱们这辈子便算是完了。
每个人都告诉我们,要谨守三从四德,教的从来都是如何温顺柔弱,依附男人而活。
凭什么?我又不是不行!又不是只要是个男人,便比我聪明!”
顾窈娘和瑞宁公主听得发笑,到了此时,方才觉得那个熟悉的谢丹秋回来了。
恣意热烈,红衣黑发,京都明珠的风华,又岂是旁人能够轻易抹灭的?
瑞宁公主道:“所以我想开女学!阿秋阿秋!我要玉琢书院的先生,不仅教她们如何科考、如何谋生,教她们六艺才情,最重要的是,还要教她们,女子亦能顶门立户!男子可以的,咱们女儿家也能!
我不要她们个个卯着劲和男子争个输赢,但她们必须知道,不能自己看轻了自己!”
“真的很好!”
“真的很好!”
谢丹秋和顾窈娘异口同声开口,齐齐一怔,又相视一笑。
真的很好啊……女学,真的很好。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放在女学之中,也是类似的道理。只有女子知道自己可以不比男儿差、可以不用依附旁人,才能做到不再依附旁人。
只有女孩子,才会想到怎么帮准备女孩子吧。
“瑶瑶,你要不做女皇帝吧。”
谢丹秋突然冒出来一句。
瑞宁公主脸色大变,急忙抽出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却被谢丹秋灵巧地躲开了。
顾窈娘也是面色一变。
一来是谢丹秋这话说得突然,二来,皇权更替、皇位继承,只能放在心中去想、去猜测,可堂而皇之谈论,便是大不敬了。
她急忙站起身,拉开门,见碧竹眼观鼻鼻观心守在外面,又嘱咐了一句好生守好门,不要让人靠近,方才回到房中。
瑞宁公主一脸严肃:“阿秋!你胆子太大了。”
谢丹秋不以为意:“也没有外人。”
顾窈娘在一旁没有说话,也不敢轻易开口插嘴。
“我是觉得,赵泱那个眼高于顶的样子,便是没有坏心,也干不出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