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他悄悄打量眼前的师兄。
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当初那个桃李学宫学子,嬉笑肆意、年少不知愁的少年天骄,如今也会愤愤不平的吐苦水。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默默的坐着。
军主府中央旗杆子下,消瘦的将军抬头望向旗杆上挂着的男子,那是他刚挂上去的。
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土,啐骂道:“呸!狗一样的东西还敢威胁军主!”
他虽然口头谩骂轻辱,脸上却无笑意,更像是做做样子给人看,心中却是叹息。
元丹境修士啊,修行五境:结灵、筑基、元丹、婴变、法相。
元丹乃第三境。
放在延国这处地界,元丹境都能做小宗派的掌门了,如今被封了修为,像条死狗一样被吊在上面,那暴君啊~
就这,还是大渝仙朝响当当世家,南宫家的嫡传。
以后也不知道脑袋还能直的起来嘛?
旗杆下零零散散站着刚才中堂内的将军们,此时开始四散而去,有的三两成伴,有的孤零零一个人。
“袁老!”
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停下脚步驻足。
老者腰快要驼到地上了,身穿一件破旧长衫,一副随时归西的样子,是众将军中最年老的一位修士。
老头平时只尊军主令,也不与其他将军来往,最多因为符修的身份卖同僚一些符隶。
就这还是有一张算一张,半点没有优惠,要不是符隶质量确实好,其他将军绝不愿照顾他生意。
“袁老!”
叫住老者是一名女修,也是将军中唯一一位女将军,阵修,名叫蒋童月。
为人聪明伶俐、长相绰约多姿还有几分英武大气,有几位将军对其很有好感,只是战场厮杀不断,还没来得及展开攻势。
此时几位将军正悄悄打量蒋童月,见蒋童月叫住老者,几人松了口气。
这位肯定不是情敌,遂放心离去。
“童月丫头啊,叫我何事?”
老者虽然平时待他人一板一眼,但对蒋童月却极为和善。
“有些事想要请教一番袁老。”蒋童月一手向前摊开比作请,老者慢悠悠迈开步,摇摇晃晃走的不快,蒋童月跟在身边。
“袁老,虽然我以前没打过仗,此次南侵是第一次上战场,可总觉得这仗打的不对啊!”
袁老一副笑呵呵的表情:“有什么不对的?打仗嘛有输有赢,只要人没死,别的都是小事。
慢慢打,延国这么个小国总会拿的下来的。”
“嗨~跟咱们延国关系不大,我是说这次仙朝的南侵之战打的很奇怪。”
蒋童月目光打量四周,悄悄说道:“仙朝明明多次有机会突破南方防线,然后再回转大军一举围杀,可掌军阁好像都没反应。
要说掌军阁没有发现机会我是万万不相信,但要是发现了又为何......为何......”
“为何不做?”
“是啊!为何不做呢?”
蒋童月郁闷的叹息:“要说机会,南侵伊始机会最大,非要步步为营,白白等到南方各大宗门来援,也没见经营出什么结果。
现在又分散大军,来回拉锯,呵~拉锯拉锯,哪像是打仗,倒像是......像是......”
‘杀猪放血!’
耳边突然传来老者的神魂传音,蒋童月吓了一跳:“袁老?”
“好了,别瞎想了,好好休息几天,两军下次对垒估计不会超过半月。”
老者依旧一副笑呵呵模样,步子不急不缓:“这些拐拐绕绕不是我们该想的,你以为别人没有猜想?军主不知道?
延国最近几年不就挺好的嘛,自己打自己的也不管什么南侵不南侵的。”
“啊?可他们都说,说军主......”
“好了!”
老者停下脚步,浑浊的瞳孔里流露清明,阴恻恻说道:“童月啊,我还是那句话。
只要人还活着,别的都是小事,那些拐拐绕绕的腌瓒事当做不知道就好。”
随即背着手离去,嘴角轻蔑的说道:“那些蠢货知道什么?他们眼里除了军功哪还有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