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自西边的山上道观赶到学宫,沿途所见风景尽是山峦戈壁,崇山峻岭,一派大开大合的景象,景色堪称绮丽,令人啧啧称奇。
然而黄粱却是心怀紧要之事,着急赶路,只盼能早日赶到,并无什么好心情观赏沿途景色,更别谈游山玩水。到了学宫之后找人一事也并不顺遂,更是心存遗憾。
因此此次与后边这位主动相邀的陈夫子南下剿匪,本是存了一番看山看水的心思,毕竟按照约定,自己只需要负责压阵,不让后边这位喊打喊杀的陷入一拥而上的境地即可。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那恶贯满盈的锐虎山真实情况是否如此,到了之后再仔细看看,倒不是觉得这位陈夫子耍诈忽悠自己,哄骗自己去滥砍乱杀,反正占山为王的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到时候形势危急,他一人压不住场面,真要自己出手,也不会要过什么心关。
真正得担心的是天下真有这般轻松的买卖?难不成老天开眼可怜我这孤苦儿了?
夕阳西下,大道旁,两匹马一前一后。
坐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黄粱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风平浪静,绝不会下钱雨。
黄粱真正在意的还是锐虎山那位当家的真是二重?有这般手段还需里落草为寇?无论是在唐国还是北边崇武的草原,即使是初入二重,当个校尉或是千夫长,也是轻而易举。
黄粱晃晃头,懒得去猜测他人动机,自己又不是佛门菩萨,想这些善恶做什么,到了之后还是得先摸清楚山上还有没有其他好手,免得在这桩看似安稳的船上翻了。
在后面安安稳稳跟了半天的陈举突然一夹马肚,跟了上来。听见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黄粱只觉得脑袋隐隐生疼,忙伸出两手轻轻按压太阳穴。
原来两人数日前在湖边一拍即合,略做收拾,第二天便买了两匹马,备了干粮,出城南下。不成想才走了三日便让黄粱有一种想一剑劈死这位夫子的冲动。
二人所走虽然是宽阔大路不假,往来商旅也是走此路径,但毕竟不同于城中青砖铺就的石路好走,何况两人买的还是两匹瘦骨嶙峋的劣马,毛发暗淡无光不说,因为长久无人仔细打理,毛发成片成片的起结,捋也捋不顺。马蹄铁也锈的不忍直视,这般年纪的马也拉出来买,这马市当真是黑的可以。
黄粱当时本要扭头就走,实在是觉得这两匹马难以再赶路,也不愿再让这两匹已近常人古稀之年的老马再受折腾。一旁说自己不擅长砍价,打定主意闭口的陈举却开口买下了这两匹马。
黄粱一愣一愣的,怎么还来这么一处?
马贩子倒是喜笑颜开,自己也不觉得会有人花冤枉钱买这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从马市这头走到那头,半日都没人搭理的贩子也冷了这份侥幸心肠,打算给这两匹马‘养老送终’。不曾想竟然还有这般收获。马贩子心里乐开了花,觉得碰上了个好宰的肥羊。
笑眯眯把马绳塞到陈举手里,讨好菩萨似的说道:“二位菩萨心肠,活佛转世,定然有好报”,说罢,担心相随的黄粱反悔,接过陈举递来的一锭大银,不管多重,也不验真假,逃似的急急忙忙跑了。
本以为这位夫子傻是傻了点,还算有份善良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