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骑马纵跃,衣袂飞扬的少年将军。
骏马后腿健壮挺立,前腿高高扬起,马背上人轻甲带盔,御马之术显然极佳,身姿随马挺起毫不费力,意态潇洒明快,又有几分慷慨豪情。
摊主击掌赞道:“公子眼光是极好的,这也是小老儿众多作品中最喜欢的一件。”
何令儿以手心摩挲过御马小将,那木雕已打磨得极为光滑,桐油浸润。
她情知是自己说爱打马球,云玖记在心中,但这木人意态流动,仿佛自有生命,她越看越喜欢。
云玖利落付了钱,何令儿将木人贴身放好。
云玖送她到距相府二街距离,何令儿反复问他,他只说自己是宣节校尉云神机的庶子,约好十日后再会,便转身离去。
何令儿今日实在意外之喜,她情知宣节校尉只是个从七品官儿,在京城中朱雀大街上驾马奔一圈,都能踢到十个比云玖爹官大的,自己既要报恩,又有求于云玖那一身绝顶功夫,到时候请父亲多多照应那校尉一些,应当不是难事。
这一日她晚间休憩时睡得极为香甜,仿佛纷繁长卷千千万万的绣痕丝线中,她终于格界定下了第一针。
第二日一早,何令儿早早去请了安,回清漪园内自己用早膳。
她懒洋洋舀着一勺绿莹莹稻香米粥,配上鸭脯干丝,细细品味。
她上一世见玉爻虽然孩气年幼,但心地纯粹,没什么不良心思,便将她也提了作贴身丫鬟,算是给玉翘帮忙补漏。
玉翘开始时有些诧异,后来熟了,反而跟玉爻相处融洽,如同姐妹。
这时候,玉爻玉翘在旁伺候,玉翘便屏退其他人,左手将玉爻一拉,附到何令儿近前,神秘兮兮地凑近。
“小姐,你还记得昨日我跟你讲,我自府君书房取物件回来,听说了一桩事儿……”
何令儿抬头含糊道:“你每日价都能听说十件八件事儿回来,玉爻也出院去替我办事,不见她像你这般聒噪!”
“这事我倒也听说了……”
玉爻细声细气一句话,将何令儿险些噎住,“小姐,你还是听听罢。”
玉翘得意道:“小姐,这事只怕府君还未和你说,昨日倒是想找你,又恰逢你不在,我便先扯谎搪塞总算过去了,你还是心里有个底,提早作个打算。”
“什么打算?我听你说得也不像紧急事儿。对了,倒是有件更着紧的,你再换些碎银子,我下次出府用得上。”
玉翘大吃一惊:“什么?!我刚拿出去叫府房称的散碎五十两银子,你出去买了什么能一夜花光?几家成衣铺这个月的新衣还没出来,外面的首饰也不如咱们府上御赐的好,有什么可买的?”
说着她转头向玉爻问,“你掌管园内衣着细软,说说小姐昨天带回来什么金贵物儿,让我也见识见识。”
“昨天回来时,小姐什么额外宝贝也没带。”
玉爻摇头,随即想起什么,又细若蚊蚋声音道:“今天早上我倒是看见床头多了个木头雕像,好像从前没见过。”
“尽说些没用的。”
玉翘斥道,“破木头扔了便是,咱们府里垫桌角也不缺它。”
“别扔。”何令儿正色道,“那就是我五十金买回来的宝贝。”
啊!